北面这趟线是赚钱,而且越来越赚钱,可是也越来越没规矩了。劫道的,卖假货的,早晚得把这趟线给弄断了。我就寻思着,立个规矩。大家伙日后该赚钱赚钱,但是合着规矩来。这样的钱虽然比刀口舔血坑蒙拐骗慢点儿,不过长远不是?
我程六子在这趟线上跑了这么多年,钱有点儿,自认朋友比钱多。虽然保不了在我手底下做买卖的爷们儿们都赚着钱,但是保一片安宁来回平安,倒也有这本事。当然了,心是这个心,想着的还是指着这个赚点长远钱。”
一旁的徐茂和听到程六的想法,一拍大腿挑起了大拇指:“六爷牛逼!原本寻思年前北面一阵大动作,怕又是要跟九一年似的再乱起来。可是看那边政府的意思,是要维持稳定了。老盖倒了台愣是没嫌弃什么大风浪,看来以后估计也没什么事儿了。您在那边儿整个大市场,租金,物流,再加上手里掐着咱这帮倒爷的资源,那可是日进斗金还稳当的营生。六爷想的长远呐!来来来,六爷,我敬你一杯,要是你那边整完了,我徐子第一个过去跟您混。”
程六乐呵呵的端起了酒杯,笑骂道:“就你他娘的最不守规矩,之前人家小李老弟满脑子想着赚钱的时候,你他娘还朝我要人情帮你报私仇。老子特么也就是看小李子的面子。把刘长青一车的货中途给点了,你知道我舍了多少脸皮?”
被骂了一通,徐茂和嘿嘿笑了。
李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给程六信息之后,徐茂和这老小子追出去就是为了这事儿……
见李宪似乎对大市场不太感兴趣,程六脑袋一歪:“小李老弟,咋样,以后还想不想往北面发展发展了?你这小子对我脾气,要是你有心的话就入一股,跟六哥一起干。”
李宪略微沉吟了一阵,才在程六灼灼的目光之下抬起头,道:“六爷,这几年的话,在北面境内建市场倒是个好营生。可是……”
见他面露犹豫,程六一挥手:“有啥说啥,你这小子脑瓜够道,我想听听你咋想的。”
李宪点了点头,“那我就有啥说啥了。这几年俄罗斯那边轻工业跟不上去,但是咱们这边物资过剩,各有所需之下肯定有发展。但是那边毕竟不是咱家,您这生意说白了,一个是靠关系财力,二也是靠政策。可政策要是有个风吹草动,关系和钱可都靠不住。所以……我建议你别把全部的底子都使出去。”
听到这话,程六大笑一阵,使劲儿的拍了拍李宪肩膀,端起了酒杯:“还记得六哥跟你说过什么嘛?永远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过老话说得好,千金难买直言,你能为六哥考虑,这情六哥记下来了。”
说完,将酒杯跟李宪一碰,干了。
抹了抹嘴,程六又问起李宪这次来冰城的事情办得顺不顺利。得知已经解决了之后,便询问起了李宪的生意。
得知他现在走的是实业路子,而且卫生纸做得有声有色。两杯酒下肚之后,招过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赵四。
“老四从十九跟着我,到现在十二年了。年前回家的时候,他媳妇又怀上了。”
啪叽……
李宪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想到赵四常年跑俄罗斯,家里媳妇怀孕了,不禁将怜悯的目光投了过去。
看着头发似乎有点儿海草色的赵四,他嘎巴嘎巴嘴,“四哥……节哀。”
本来赵四一脸的喜悦,听到这话再看到李宪的眼神,都气笑了。
一巴掌呼了过去,骂道:“节个屁!老子不能回家,我媳妇就不能过去啊?是不是我的种我心里还没数吗?”
一桌子人哈哈大笑,笑够了,程六才一挥手:“小李子,老四家现在有了小的,我不想再让他跟着奔波了。可是这小子跟在我屁股后面呆的时间太久,说让干啥就干啥,脑子都不会转弯。他手里倒是有两个逼子儿,可是要是自己做生意,得让他赔的去当卖裤衩子。你这卫生纸是日消品,我想着应该差不了。今天六哥求你个事儿。你要是有心试试俄罗斯市场的话,这个代理就给老四吧。让他在满洲里那边开个店铺,你这边供着货,我那边再拉帮一把,夹着他干个营生,也让他自己练练手。成不?”
李宪捂着脑袋,一听程六这请求,乐了。
现在纸业才刚刚起步而已,东三省尚未完全铺开,外贸这一块他更是想都没想过。
可自己没想,它就就自己上门儿了?
想了想目前新北公司的情况,李宪点了点头,应了程六。
互惠互利。
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