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梦溪带着夏明殊向西行没多久,便在京城外的十里亭停了下来!
已经出了京城了,夏明殊也不必因怕人认出自己而继续躲藏在马车中,他掀开车帘,看向阮梦溪不解道:“娘亲,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停下来了?”
“阿殊!”
阮梦溪还未回答夏明殊,便响起了连澈略带激动的声音!
夏明殊闻声望去,只见连澈正从不远处的十里亭内走出来,李欢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夏明殊脸上一喜,快步下了马车走向连澈,高兴道:“阿澈,你怎么会在这里?”
“梦溪姑姑进宫的时候,我和她约定好了,若她救了你出来,便来这十里亭,让我为你们送别!”连澈说着,看向阮梦溪道:“我在这里等了许久了,就怕有什么变故发生,还好梦溪姑姑是真的有办法,能让皇帝舅舅放你一条生路!”
他说着,迎了夏明殊和阮梦溪进十里亭中,取过摆在桌上的酒壶,斟满了三杯酒,将酒递给夏明殊和阮梦溪,真诚地道:“一杯薄酒,就当为你和梦溪姑姑践行了,阿殊,不管你身在何处,我都不会忘记你这个朋友的!”
夏明殊看着连澈赤诚的目光,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巨石,令他喘不过气来!
阮梦溪接过酒,见夏明殊并不伸手接,反而一脸心事的模样,有些不安地低声唤道:“阿殊!”
她的呼唤声令夏明殊醒过神来,他伸手接过酒,看连澈举杯和他碰了,正要饮下,夏明殊突然开口阻止道:“阿澈,我就要走了,以后也许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所以,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阮梦溪闻言,意识到他要说什么,脸色微变,急声道:“阿殊,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和世子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了!”
“娘亲,阿澈帮了我们,若我到这个时候还瞒着他,等我离开后,会良心不安的!”夏明殊轻拍阮梦溪的手,柔声安抚着她!
连澈看他们如此奇怪的模样,不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眉头微皱道:“你们瞒了我什么事?”
夏明殊深吸一口气,看着连澈缓缓开口道:“姑姑想要离京去找你姐姐,是我帮了她!”
连澈闻言,呼吸一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是你帮了我娘离开的?”
他那时伤心欲绝的时候,是夏明殊来彻侯府开导他的,为了让他好过些,他甚至将自己的伤痛撕开来给他看,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帮着自己娘亲抛弃自己的人,竟然会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他看着阮梦溪愧疚的脸色,脸色难看至极地质问道:“梦溪姑姑,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一直帮他瞒着我,甚至求我帮你的时候也不曾告诉我这些,你怕我知道了就不会帮你救他了对不对,你只想着你的儿子,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半分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夏明殊见状,挡在阮梦溪跟前,低声道:“阿澈,这件事是我做的,和我娘没有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怪就怪我,不要……”
“你住口!”连澈厉声吼道,眼眶微微泛红,他哑声道:“夏明殊,枉我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在乎我娘,你为什么还要帮她抛下我?如果我一早便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何必费尽心机救你!”
阮梦溪听了他的话,急声道:“世子,你不要怪阿殊,这是小姐自己的决定,就算阿殊不帮她,她也一定会想办法离开的,从小小姐失踪了以后,她便自觉亏欠她良多,如今小小姐明目张胆地和你舅舅作对,命在旦夕,她如何可能放心得下!”
连澈听了她的话,一时竟忘记了愤怒,他怔怔地看着阮梦溪,努力消化她刚刚说的话,颤声问道:“你曾经说,皇帝舅舅和我父亲都不可能放过我姐姐,所以我娘才抛下我去找她,如今又说了这样的话,她到底是谁?皇帝舅舅也是她的舅舅,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皇帝舅舅和我爹要非杀她不可!”
阮梦溪看着他的无助脆弱,一时竟不忍心开口,夏明殊看她为难的模样,对连澈缓缓开口道:“如今在洛阳起事,闹得周国大乱的前朝皇子谢天遥,就是你同母异父的姐姐!”
他此言一出,连澈被惊地后退了一步,就连一直在他身边沉默以待的李欢,都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前朝皇子谢天遥,怎么可能是我的姐姐!”连澈摇头道,他想过那个素未谋面的姐姐千万种身份,独独没想过,她是谢天遥!
“魏灵帝,在小小姐出生时便隐瞒了她的女儿身,将她当皇子来养,我和小姐,也是在小小姐六岁那年,才知道她其实是个公主的!”阮梦溪低声道,“世子,我一直不愿你知道这些,就是怕你知道了,承受不了,夏家夺了谢家的江山,对谢家赶尽杀绝,你爹,将她送入青楼中,让她的贴身婢女受辱而死,我们都以为她死了,谁都没想到她会活下来,她对我们的恨意比你想象得还要深,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认你这个弟弟的!”
阮梦溪将所有的真相一一揭露出来,令人触目惊心,夏明殊听了她的话,心中更是震撼,他是他们所有人中,唯一见过现在的谢天遥的人,他还记得那时她的模样,淡漠神秘,哪怕一直藏匿于一方小院中,武功尽失,却那么的自信,似乎对周遭所有的事都了然于心,她面对自己时谈笑自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父亲和她之间,会有着这样的深仇大恨,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她当作一枚棋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