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绝说着,一步一步走向连奕鸣,鞭子尽管是打在背上,他的肩上亦被扯下了不少皮肉,与胸前刀剑留下的伤疤交相映衬着,血腥而诡异,连绝的嘴角微勾,伸手指着胸前离心口不过寸余的剑疤,脸上露出悲凉的笑容!
“记得这道剑伤吗?这是我十五岁的时候,陪着你上战场,为了救你留下的,那是我第一次入了你的眼,在重伤昏迷之时,听见你吩咐军医无论如何要救活我的命,天知道我那时有多么高兴,我从小拼命读书拼命练武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和连澈争彻侯之位,而是为了你能多看我两眼,我不是他,什么都不用做,就是你心尖上的宝贝儿子,你的每一次赞赏于我而言都弥足珍贵,今日你既然认定了是我引诱他上山剿匪,伺机要了他的命,那我就承认好了,我狼子野心,想趁着你不在,杀了你的宝贝儿子,取而代之,这样,你满意了吗?”
连绝说到最后,声音声嘶力竭起来,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他看着连奕鸣,平静地笑道:“我想说的都说完了,叔父现在就杀了我吧,这样,澈儿就可以永无后患,你再也不用担心,我什么时候,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了!”
他虽然笑着,眼中却满是凄凉与哀伤,这样的目光,竟然让连奕鸣有些不敢直视!
连绝一步步向他走来,逼得连奕鸣一步步往后退!
连奕鸣的心中慌乱至极,他和夏菡在定情时便发过誓,此生绝无异生之子,尽管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可他们终究走到了一起,她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夫人,所以,这个儿子,他不敢让夏菡知道他的存在,他怕她知道了,会后悔曾经不顾一切的决定,会伤了她的心!
“连绝!”连奕鸣低沉地开口,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见眼前的人眼睛一闭,直直地倒了下去!
“公子!”尹和高声叫着,急急上前堪堪扶住了他,他望着连绝毫无血色的脸,看向连奕鸣急声道:“侯爷,公子昏过去了!”
连奕鸣握紧了手中的鞭子,紧紧盯着他怀中昏死过去的连绝,尹和见状,哀声道:“刺杀世子的事,和公子真的没有半点关系,请侯爷明查啊!”
连奕鸣沉默了许久,终于低声开口道:“扶他回屋去吧!”
“是!”尹和见他肯放过连绝了,松了一口气,可还没来得及开心,连奕鸣阴狠的声音已经响起:“今晚的事,你若是再在侯府内提起,本侯便要了你的命,澈儿的事,本侯一定会彻查清楚,不管背后的主谋是谁,本侯都绝不会放过他!”
他话中的狠厉让尹和浑身冰冷,他颤声道:“侯爷的话,小的记住了!”
连奕鸣转身,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惊恐的下人们,面无表情地高声道:“来人啊!“
不过片刻,便有一队侍卫鱼贯而入,地上跪着的下人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不住地磕头哀嚎道:“侯爷,奴婢/奴才什么也没有听到,请侯爷饶命啊!”
连奕鸣看也不看他们,命令道:“这院中的奴仆目无尊卑,以下犯上,都给本侯拖下去处死!“
“是!”侍卫们答了,将院中呜呼哀哉的下人全都拖了下去,连奕鸣看向尹和,冷声道:“明日本侯会安排新的仆人过来,该怎么说怎么做你明白?”
尹和身体一颤,恭声道:“小的明白,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连奕鸣最后看了的连绝一眼,目光中神色复杂,转身大步离开了西院!
尹和见连奕鸣走远了,正要扶连绝起身,便见他睁开了眼睛,目光中一片清明!
“公子,你……”
“我若不演这样一场戏,他又怎么会心软,这么轻易就放过我!”连绝咬牙切齿道!
尹和点点头,小心地扶了他进屋,让他趴在了床上!
连绝的眼睛盯着房门的方向,喃声道:“尹和,你说,他如果知道是我害了他心爱的女人早产生下连澈,让夏菡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孩子,让连澈体弱无法习武,他会不会立刻杀了我!”
尹和一惊,看向他道:“公子,你可别说胡话!”
“胡话?”连绝讽刺地笑道:“这可不是胡话,那时你还没来我身边,我也不过才六岁,我不甘心,明明是自己的爹,却要口口声声叫他叔父,所以刻意在夏菡的必经之路上和奶娘吵闹,说出了真相,害得她受了惊吓,动了胎气,那时,我还以为她会和连奕鸣大闹一番,没想到她竟然当不知道,不过这样也好,让我那自以为是的父亲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那个替罪羊身上,她不在了,真是可惜!“
连绝幽幽地道:“若她还在,今日挨鞭子的,就得是她了!”
毕竟,连奕鸣对他,是又爱又恨,而对她,除了全然的恨,便再没有其他了!
尹和听他说起这些隐秘往事,暗暗心惊,只不知连绝口中的替罪羊是谁,他看着连绝背上斑驳的鞭痕,想到连奕鸣说过的话,低声道:“公子,这次的事,若是侯爷查到当真是你……”
“他查不到的,任务一失败,那些死士就服毒自尽了,从那些山匪口中,只能查到他们流民的身份,怎么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连绝的脸色骤然转冷,这一切确实都是他做的,他讨厌连澈高高在上的样子,只要他不在了,连奕鸣只能将彻侯之位传给他,就算他再不愿,他也没有别的儿子了!
想到连澈如今好端端的,他握紧双拳,冷冷道,“只可惜连澈命大,我废了这么大心思,还是让他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