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子列车轰鸣,其上两千六百个阵法重链甲簌簌而动,铁皮盒子内部,动力炉中一个红sè_mó晶红艳如烧红的赤铁,发出能量。支撑光子列车,同时也支撑着两千六百阵法重链甲。
十几米的沉重车身开始起步,渣炉一样的红色消耗物质在动力炉中大量分解,成为废渣气体,从车身头顶的烟囱里冒出,向天空漂荡。
一辆列车却如一只怪物,承载着众人却没有丝毫放下的脚步意图,发出轰鸣的吼叫,在与铁轨的摩擦中获得速度。
车下的轮子转的越发快了,列车起航,声音愈发高鸣,如脱困的恶龙。
夕阳余晖,落日光景。
毫无眷恋,亦无留恋。
叶北在光子列车车厢的座位上端坐,五指在身前的桌上轻点,发出如骏马落蹄的有节律的声响。
一只手托着腮帮,眼里少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唯有无趣留着。
随着列车的起行,叶北眼中原本的事物——庞大如天都列车台,渺小如列车台的一片废纸,被逐渐的拉远,到了很远的地步,快要和地平线齐平,成了一个点一条缝,完全看不清了。
可这个时候,叶北的眼中,却有两道流光亮起,微乎其微,如蚊蚁。
声音透过时空传递出来,“叶北!”
光子列车的站台上,陈酥酥用尽自己的全部力气挥动着手臂,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净,面颊因为竭力的大喊而两边酡红,她身子本就不算高,加上手臂也只有一米七出头,但她不知道的是,这时候的她在叶北眼中,和边上一片废纸无异,是一般的大小。
叶北坐在车中,看着天边一个努力彰显自己的点,只是笑笑,他没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以为送行的人来晚了,觉得有趣,这样的戏码在车站总是会上演的。
当人与人之间的空间存在一段距离后,声音便传递不过去,这是常理,而比声音更加难以传递的情感,更不会有着落。
道理谁都明白,但是能不能做到其中,却是难事。
陈酥酥的声音本来是娇蛮中带着一点娇柔,但是到了这时候,得不到回应,变得很嘶哑,像是两块生锈的铁块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鲁小小拉着陈酥酥的肩膀,“算了酥酥,他听不到了。”
“听不到了。”陈酥酥心好似死了一样,低下了头,事已至此,她乃知是天意,命数不可违。
陈酥酥扑到了鲁小小怀里,一动不动,静地像是睡着了一样,可陈酥酥这个时候,哪里有可能真的那么平静。
微微颤动肩膀,无法释怀自己的情感,不停地发抖,就像是要崩溃了一样。
许是为了让陈酥酥安心,一尊黑色的魔胎静坐在陈酥酥的天灵上,面色慈悲庄严,无悲无喜。
鲁小小识得这尊魔胎,她和耶旦对决被阻止,就是因为陈酥酥施展了这尊魔胎。
可这尊无敌的魔胎主动现身保护陈酥酥,反而让鲁小小更加心疼陈酥酥。
道盟十二造化的陈酥酥,可能不是最出彩的造化,但却一定是最让人心疼的造化。
陈酥酥不同于其他道盟十一造化,出生便是惊天异相,惊动众多仙老众强,被直接提名为十二造化的候补人。
她乃是一介凡体,于平凡中崛起,从默默无闻到道盟人皆知,才有了一丝争取道盟十二造化的机缘。
可就是这样,她仍然不是天资傲视众人的天才的对手,乃修行上古年间一尊名为乱古大帝的不世神通——斩我明道决。
在道府仙台,约战百位神子,进行百次对决,百战百败,每一次都遍体凌伤,成别别人眼里的笑果,要是正常修士经历这般的磨难,心魔会成为恶鬼,将其吞噬,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是修为全失,成为凡人。
可陈酥酥撑了了下来,在别人的眼光中撑了下来,在道府神台,在百位老仙师面前,在所有道府学子面前,她撑了下来。每次她成为失败者,拖着娇小的伤体走下仙台,都会笑,都会很傻地笑,因为她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百败魔胎蕴,造化始终成!
众人中常有人问她,“为何这般做,如果是为了道府的十二造化位置,真的值吗?”
陈酥酥便扬起自己秀修嫩的小脸,满脸开怀,“值的!当然值的!要是不好好修行,我就追不上他了。”
众人从来不知道陈酥酥口中的他是谁,也不明白有谁有这个资格让陈酥酥不计生死地去追赶,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让陈酥酥一次又一次地追寻。
“又,又没有能追上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陈酥酥呜咽着,她终究没有忍住情绪,把所有伪装在鲁小小面前卸了下,在鲁小小怀中呼唤着叶北从前的名字,“q,呜呜。”
声音飘渺,让人听不清陈酥酥到底喊了哪里两个字。
却听得一声,“枝来!”传遍半个天都!
天都行路的两边,整整齐齐的两排灵树,秋天落了叶,光秃秃的,唯有枝条延展。
“咔嚓”一声,灵树上一根根枝条从树干上落下,而后对着灵树一拜,了却恩情,朝着天空集结飞去。
漫天的枝桠,漫天的苍黄,不仅仅天都行路边上的灵树,乃至天都秘境神藏中的灵枝神树,皆断一枝,如兵甲集结,在一条翠绿枝条带领下,化作天空的一条黄河,从天而降!
光子列车的众人,初看时,这条黄河远在天边,只有缝隙大小,再看时,黄河在田野山川上,如黄龙,末了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