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末,柔佳长公主顺利诞下一女婴,皇上很高兴,下旨欲册封为县主,命礼部拟封号。
孩子出生三日要行洗三礼,长公主府遍邀京城勋贵。
柔佳长公主盛宠优渥,地位贵重,各府老爷夫人都以能收到长公主府的邀请为荣。
玉烟染也收到了帖子,柔佳虽然不待见她,但也不得不维护表面上的姐妹关系。
烛夜已经帮她准备好了送给小外甥女的礼物:一对儿赤金掐丝手镯,一只赤金镶红宝小金锁,礼物并不出挑,但分量很足。
玉烟染穿了身显得喜庆的湖蓝色团花襦裙,暗金色百蝶戏花短袄,头带几根精致而不昂贵的发簪,连手腕上都带了好几只水头不错的玉镯。
她晃了晃手腕,叮叮当当一阵脆响。
“我觉得烛夜姑姑多虑了,压根儿不会有人特地过来拜会我,至于带这么多见面礼么?”玉烟染抬着手腕,自嘲道。
弦月再给她理了遍衣裳,道:“公主带着吧,有准备总比措手不及强。”
“嗯,洞庭,这几日后门有没有人来递信儿?”
“公主,并无,您要等什么人吗?”
玉烟染微微奇怪,周恒衷自从郑三儿几人被赶出元京后便再无音讯,她还以为他会为了朋友找上门来的。
“没有,对了,我还有一事要问你。”
“公主请讲。”洞庭放下手里的东西,垂首立着。
“我在宫里中毒那晚,后来可吃了什么东西?”
洞庭再次回忆起那晚的恐慌紧张,慢慢稳下心神,才道:“临阳宫里来过一个老太监,他拿了一颗灵药来,说兴许能救公主,奴婢便做主喂给公主吃了,公主,难道那药有什么问题吗?”洞庭再度紧张起来。
原来是这样,她道:“没有,那药救了我一命,看来我又欠了他一次人情。”玉烟染叹道。
玉容涵的行事作风很像玉兮捷,尽管有些叫人捉摸不透,但他为人坦荡磊落,是绝不会做出一边让你承他的情,一边又害你的事,这点可以放心。
只是皇后步步紧逼,她也不得不反击,自然就会忽视他的处境和立场,这倒是自己不是。
“公主,马车已经备好,您该走了。”静影进来回禀。
玉烟染不再想此事,扶着洞庭的手上车,前往柔佳长公主府。
她头一次来参加元京城中的宴会,刚一下马车,便感受到了柔佳在京中地位的高贵。
府门前宽敞的巷子里,停着好几辆华丽的马车,十几个穿着华美的妇人三三两两站在一处打招呼,年纪大的妇人身边总跟着年轻漂亮,神采飞扬的媳妇,看起来其乐融融。
她没看见柔佳,但见到了驸马张岐,他正被几个男子围在当中恭喜,满面笑意。
忽然,热闹的气氛有了一丝凝滞,大家停下话头,往同一个方向瞧去。
玉烟染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越走越近,她面上挂着浅淡得体的笑容,望向张岐。
“五皇姐夫,恭喜你喜得千金。”
“柔缈来了!”张岐撇下那群人,下了台阶,来到玉烟染面前,“你五皇姐月份大了不便见客,是以自你出宫就没见过你,怎么样,在京里住的还惯吗?”
知道,我不祥嘛,你们自然不敢见我。
“住得惯,礼部安排得样样妥帖。”玉烟染纵使腹议,脸上的表情却都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不谙世事的形象。
“那就好,”张岐似乎很是欣慰,“九皇妹快进去吧,外头冷,你五皇姐就在屋子里,让丫鬟领你进去就好。”
“那我不在此处打扰五皇姐夫迎客了,进去再叙。”她也客气一番,扶了洞庭往垂花门走。
她走后,外头站着的一群妇人收回目光,窃窃私语着:“那就是柔缈公主?”
“自从她出宫以来,还是头一回见到,似是长大了不少。”
“真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只是这性情就……可惜了。”
“公主头一次参加京里宴饮吧?难怪如此。”
几位妇人颦了颦眉,柔缈公主明明看见她们,却当没看到,只跟驸马打了招呼就进去,虽然她身为公主,但她们也都有诰命在身,且又比她年长,公主这般行事,着实不礼貌了,难怪她们有些微词。
“也别在这儿吹着风了,我们赶紧进去吧,一会儿宴会要开始了。”
柔佳的长公主府比玉烟染的公主府要大上不少,丫鬟将她们领过二门,立刻又换了别的丫鬟带她们去花厅。
玉烟染照样在进屋的一瞬间,就成了屋里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只是这些目光后头的意义,就很难说了。
大丫鬟将她引到柔章和柔欢身边坐下,玉烟染跟两位皇姐见过礼后,忍不住偷偷看了柔章一眼,没想到四皇姐能在元京偷着养男宠。
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柔章的性格是有些粗犷的,她既然要养,何不大大方方堂堂正正的养?要知道,玉兮捷向来纵容她和柔佳,未必会不许啊?
柔章今日好像有些心绪不宁,只看了她一眼,就未在理会。若是在往常,定要挖苦她一番。
她落座后,感觉到几股异常强烈的目光,忍不住回望过去。
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在看她,打扮比方才在门口看见的几人更加隆重高贵,应该是几位候夫人或者公爵夫人。
玉烟染不认识她们,但她大概一猜,里面应该有承恩侯府、崇宁公府、威北侯府的夫人,毕竟他们几家的少爷与人斗殴,被赶出元京间接也有她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