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府上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除了周恒衷,殿下们都要进宫,玉烟染照例将他托付给烛夜,自己与萧玄泽等人去了宫外等着。
进宫后,他们很快分开,玉烟染身为内命妇,要先去皇后那里,同皇后等人一齐来拜会皇上。
“若是本宫出来的晚,你们就先回府上吧,不必等我。”她淡淡说了两句,这些人也不是第一次来参加大朝会,不用她多嘱咐什么。
与几人话别后,她就进了内宫。
凤藻宫中许多妃嫔公主都到了,大家笑着同她打招呼,这些笑里有真心实意也有谄媚讨好,唯有文琇,从始至终,看也未看她一眼。
玉烟染不知皇上有没有将岳琮拒绝娶她的消息告诉她,若是她知道了,只怕又要恨上自己。
他们要等到大朝会那边,皇上见过文武百官后才能拜会皇上,于是时辰到了,皇后带着众人来到议政殿旁的偏殿,自己则去找皇上,与他一同受百官参拜去了。
偏殿中人不少,但大家都很懂规矩,没人乱走乱说话。
无意间,玉烟染扫了一眼文琇,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新年第一日的喜气洋洋,忍不住奇怪,大过年的,谁敢给这位嫡公主气受啊?
文琇颦眉,接着站了起来,趁所有人不在意,从一侧走了出去。
玉烟染想了想,转头压低声音:“八皇姐,我出去一趟。”
柔霞也不问什么事,点头。
玉烟染跟着文琇走出去,之所以想跟着她,是因为往这边走的方向正好通向议政殿大殿,文琇去议政殿做什么?
侧殿的隔间里摆着两面书架,上头都是书卷和名贵精美的瓷瓶,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躲在一跟圆柱后。
文琇也轻手轻脚,鬼鬼祟祟躲在架子后头,透过空隙和帘幔往大殿中观望。
原来她是要偷看大朝会啊,玉烟染忍不住失笑,她还真是小孩子一样的好奇心。
大朝会上公主没有资格参与,能去的都是皇子,每年都是由玉容汀和玉容渊转述那盛大的景况,难怪文琇想来偷看。
玉烟染见她没多余的举动,于是悄悄走了开去。
在她走后,文琇看着殿中央几个朝拜玉兮捷的属国贵族,轻轻念了念几个字。
——
三月开春,元京城中发生了三件主要大事。
其一,黎山的岳琮殿下满了岁数,由禁卫军护送,返回黎山。
其二,丘鹿与边境国家产生摩擦,双方初步交火,似将有战事。
其三,文琇长公主得皇上下旨赐婚和亲与西苗国主,五月完婚。
其实还有一件事,只是这事跟上头这三件比起来无伤大雅,便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北晋湛王殿下萧玄泽出了水痘,被挪到东都的庄子上将养去了。
湛王虽然名字唬人,但他不过是个质子,出了痘好好治,只要不会病死,没人会特别在意,更何况出痘会传染,他去了庄子上,也无人去探望他。
连柔缈长公主也只去过一回,便再无问候,人们议论纷纷,说这位湛王怕是要失宠,翁誉殿下的地位又回来了。
虽说同是质子,然而一向低调的岳琮这次却成了众人口中议论的焦点,这主要是因为,岳琮在离开元京,返回黎山的路上不见了。
忽然失踪,毫无征兆,连随行的禁卫军将领也不见了踪影,消息传回元京,为了不引起骚乱,直接被封锁,皇上悄悄派人去找,而派出的人也只是在几里地外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将领,岳琮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了。
长公主府上也派了人去寻,玉烟染将皇兄赏的那些武功高手都派了出去,叮嘱他们不要声张,但照样没有结果。
这几日,府上气氛尤为沉闷。
岳琮刚离开,大家还没从别离的气氛中走出来,紧接着湛王就出了痘被挪去了东都,后来又听说丘鹿境内似要起战事,大事小事接连不断,这个春日过得有些仓促疲乏,毫无兴致。
翁誉更是憔悴了许多,一方面萧玄泽去了东都,原先府上的事两人能一起料理,现在只剩他一人,他有些力不从心。
南明伯府的事过去后,元京城巴结长公主的人就多了,他要应付的也比从前多。
另一方面,丘鹿的情况,他分外关注。丘鹿是靖国五个属国中最偏僻闭塞的一个,物产匮乏,灾害不断,每年都靠着靖国的接济勉力生存,若是发生战事,翁誉难以想象这对丘鹿来说将是多大的创伤。
玉烟染见他消瘦下去的双颊,凹陷的眼窝,好几次都想劝他多休息,别勉强自己,但他总是提前将样样事情梳理好,府中上下依旧保持井井有条,她就没法开口。
她心想,原来翁誉是个如此心高气傲的,他大约是不想看到她对他同情的态度。
所以,一日,他很平静地将府上要安排的都安排完后,玉烟染问他:“岳琮还没有消息么?”
“我们的人还在找,长公主。”
玉烟染叹了叹,那就是说还没找到,而且没有线索。
“丘鹿那边好像日益紧张了。”她大大方方望着他。
翁誉点头,“皇上已经下旨派兵前去了,长公主请放心。”
“嗯,皇兄不想多起战事,此次派兵主要是去协调和坐镇,兵马都是抽调去的,十分强大,所以这仗未必打得起来,就算真打起来了,也会速战速决。”
翁誉道:“长公主分析得是。”
“不过到底是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