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西塘和晚星打探消息回来,让大家知道了仪王他们队伍都有谁。
除了仪王和陶琅,还有赵梁、周恒益、李清弘和张岐。
咋一看,这支队伍就比他们经验丰富老道,李清弘和张岐据说都是击鞠高手,只有年纪不大的赵梁有些势弱。
然而大家对比赛的热情依旧高涨,还商量着在正式比赛前先相互配合一下培养默契。
萧玄泽找到一个玉烟染得空的时间,与她单独谈了谈。
“我们这一队真的要带上宁王?他可是做了不少祸害你的事。”陶砾、翁誉都跟他脱不了干系,他要来加入,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
玉烟染道:“我知道,但眼下没有别的好办法,我总不能让你们和仪王一队。”
宫中贤妃幽闭,皇后病重,柔佳长公主被斥责,玉烟染成为最终得利最大的赢家,因此无数人怀疑她已与仪王勾结,相互结党,她必须注意同仪王保持距离,免得被无端议论,引起皇兄注意。
萧玄泽也明白,只是担心玉烟染咽不下这口气,特意来提点她,见她想得明白,也就不再多说。
他想起楚恣离白日同他说的话,忽然道:“英国公世子同意参加我们,可你为何执意要让他参加?”
玉烟染偏过头咳了咳。她这么做当然有道理,但却是为了私心。
相处这么久,她已能看出他对周恒衷并不特别在意,于是她特别好奇湛王到底喜爱什么样的男子。
在知道他平日与英国公世子走得格外近后,她忽然就想,他是不是迷上了楚家那位花容月貌的公子了?
她见过楚恣离,知道他生得有多能颠倒众生,湛王若是迷恋上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就是想趁这个机会观察观察他们是如何相处的......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吧。
可原因如此难以启齿,她当然不能说,于是胡诌八扯道:“他生得好看,那陶琅不是断袖?正好让英国公世子迷惑他去,叫他没法专心比赛,也免得他再找周恒衷麻烦。”
萧玄泽没察觉这理由蹩脚,相反还觉得挺有道理,玉烟染见糊弄走了他,心里松了口气。
——
元京,刚过戌时。
一个娇小人影从围墙间快速穿过,趁着守卫换岗,沿着墙根偷偷溜了出去。
此时宫门还没下钥,宫中帝后不在,守备比寻常松懈,她很轻易蒙混过关。
直到离开皇宫巍峨的宫墙阴影,柔霞才在街角暂时放下兜帽,顺了顺气。
此时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秋日的夜晚湿润微凉,街道上漂浮着白色雾气,四处安宁幽静,却有些叫人不安。
柔霞的心怦怦跳着,她走出来没多久,在她身后,沉重的宫门缓缓关闭,将她隔在皇宫之外,这意味着,今日一晚上她都要流落在外了,这还是生平第一次,她夜不归宿,不仅夜不归宿,还是偷偷摸摸的,她难免紧张。
半下午时,她收到一张神秘字条,展开一看竟是翁誉亲笔,她一下子从榻上跳了起来。
玉烟染他们去行宫后,她就没再出过宫,更别提去她府上了,算起来她已有近十日没见过翁誉,这几日常常无端就想到他。
当她看过字条上字迹时更是大吃一惊,字条上言:他快死了。
柔霞当时被吓得六神无主,字条很小,就像他们曾经传递过消息的那些一样,写不了太多东西,翁誉只说他时日无多,甚至等不到柔缈回来,想在临死前见一见她,有些话想同她讲。
柔霞极信任他的,以为他当真命在旦夕,于是按照他的要求,偷偷溜出皇宫,等着他派人来接应。
果然没一会儿,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人是青墨,恭敬地请她上来,然后立刻驾着马车出城。
就这样,柔霞再次回到玉烟染府上,青墨给她开了后门,悄悄领她进去,他的解释是府上有湛王的眼线,柔霞不疑有他,跟着他一路走得十分谨慎隐蔽。
直到来到翁誉的院子,青墨利索地关上院门,柔霞这才从紧张到像做贼一样情绪中缓过来,紧接着又被难以言喻的尴尬和不安淹没。
她在做什么啊,深更半夜逃出皇宫,闯进皇妹的府邸私会她的面首,这若是传了出去,她与缈缈都不要做人了。
青墨适时小声提醒道:“长公主请进吧,我家公子他......情形不大好,怕是耽搁不了.......”
柔霞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翁誉对她很是照顾,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见自己,必要有很重要的原因,自己不该太过心狠,不来见他,再说她也知道翁誉和缈缈对彼此无意,缈缈若是知道,不会生气的......
她这么想着,推门进了那间灯光昏暗的屋子。
翁誉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面孔被月光一照,苍白得吓人。
柔霞快步走过去,轻声唤他:“殿下?殿下?”
半晌,翁誉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她后眼底流出暖暖的光,“长公主肯来,誉很高兴。”
“你这是怎么了?我前几日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柔霞忽然难过起来,险些说不下去。
翁誉不答,只怅然道:“人心难测,世事无常,誉也没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两位长公主了。”
“是不是湛王?他害你?”柔霞打了个寒颤,颤抖着问。
“我中了毒,虽然服了解药,但未必管用了。”翁誉淡淡道:“只是临死前,有些话若是再不说,誉只怕要死不瞑目,所以只能委屈长公主漏夜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