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山,一个寓意不太好的地方。
这座山头并不高,只是奇怪的是终年被雾气笼罩,旁边的山峦还时常能看到苍翠之景,望到此处就只有一片朦胧。
这是一处伤心地,传说无数痴情人来此处轻生,离山的最高峰叫无缘峰,那里有一处断崖,崖下常年雾气弥漫,是一处颇为神秘悲哀的所在。
这里是玉烟染最不愿踏足的地方,自从柔章死后,她再未来过。
因为她眼睛看不清,弦月姑姑一定让她坐马车,罗宜带队护送她出行,因是隐秘事,他们为了低调保密,也不曾挂上长公主府的标识。
匆匆赶到离山时正值晌午,可今日天气不好,离山上乌云密布,空气压抑,雾气像是衣衫褴褛的鬼魂,在人前人后飘荡。
这里鲜少有人来,是以他们一到,萧玄泽安排在山脚下的人就发觉了。
“无刻,”玉烟染从马车里走出来,找罗宜要了一匹马,理直气壮回身叫他,“我瞧不见,你来牵马。”
“长公主......还是属下来吧,他是湛王的人,万一他,使坏呢?”罗宜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上下打量冷冰冰的无刻。
“无妨,叫他来,若是他使坏,方才在府上他也不必出现了。”
无刻看了玉烟染一眼,抱拳行礼,上前牵马。
很快,就有人来拦他们,但无刻的地位比他们高,说了几句这些人就退下了。
当然,他们也不是退下,他们是去山上禀报萧玄泽了。
——
“殿下,他们已经逼近山崖了,我们还用追吗?”无涯问。
“把弓给我,”他淡淡道:“这里真是处好地方,既能置之死地,也能绝处逢生,本王可要吸取前人教训,务必亲手处决他们才好。”
“殿下!”身后忽然有人喊。
“何事?”
“殿下,不好了,无刻大人带着一,一位姑娘上了山,这会儿正往此处来呢。”
无涯看了萧玄泽一眼,小心着问:“什么样的姑娘啊?”
“应该是一位地位很高的姑娘,”这侍卫此前一直在东都,没来过元京,是以还不知道玉烟染,“对了,那位姑娘眼睛好像不太好,盖着一层薄纱呢。”
萧玄泽立刻丢了弓,问:“人在哪?”
“在那边。”那侍卫一指,萧玄泽回身吩咐:“你们看着此处,别叫他们跑了,先不要伤害他们,本王一会儿就来。”
“是。”无涯想跟着,被他拦住了。
——
萧玄泽跨上马,立刻沿着路往山下走,在半山腰往上的地方遇到了玉烟染和无刻。
无刻毫不犹豫跪下,“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萧玄泽还未开口,玉烟染从无刻手里抢过马缰,同时抢着开口,“同他无关,是我以死相逼,定要他带我来,你若迁怒于他,就是要我的命。”
萧玄泽眼中闪过不忍,叹了叹,驱马上前,“他们在断崖前,我带你去。”
玉烟染没接话,只是顺势将马缰递过去。
“你下去吧。”这句话萧玄泽对无刻说的。
无刻抱拳起身,心中诧异非常,若是往日,自己必要受罚,没准要去了半条命,可长公主只说了几句话,殿下就免了他的过错,这在从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殿下治下之严他们可是有目共睹的。
——
两人骑着马上山的前半段,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萧玄泽才道:“我见到翁誉和柔霞长公主了,两人打扮扑通,拿着细软,一副准备逃跑的模样,到现在,你依然相信,长公主没有背叛你吗?”
“八皇姐不会害我。”玉烟染目视前方,斩钉截铁道。
“可她已经害了陶砾。”萧玄泽淡淡道:“陶砾中毒的那日晚上,她去过柴房,陶砾是吃了她送来的糕点才不治身亡,之所以之前没告诉你,是我顾念你们的姐妹情分。”
玉烟染的手抖了抖。
萧玄泽默了默,又道:“我的确不该不告诉你便私下处置,他们两人此刻都平安无事,你别着急,要气也将眼睛养好以后再气。”
“自然,这笔账,我回头再与你算,我们有的是时间,殿下。”玉烟染立即接话。
萧玄泽心里顿时浮现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要到无缘峰的时候,萧玄泽忽然了勒马,转头问她,“你想好了吗?要亲自去见他们?或者我派人替你去问。”
阴沉的山顶乌云翻滚,远处响起第一道闷雷声。
“带我过去吧,他们有什么话,我想听一听。”
萧玄泽夹了夹马肚子,两人继续前行,穿过一片黄红交错的山林时,怪石散乱的山顶现于眼底。
随着他们上前,山顶围着的那些人纷纷行礼,萧玄泽点点头,他们慢慢后退。
玉烟染翻身下马,萧玄泽抢上前一步,在她马下扶住她。
“缈缈?”柔霞从一块大石头后面站起来,震惊万分,“你,你眼睛怎么了?”
她动作猝不及防,翁誉立刻从她身后跟出来,拉住她的手,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看似是在保护她,其实是拦着她不许她过去。
玉烟染扯下薄纱,道:“没事,我在狱中待了太久,出来后眼睛受不住阳光,得养养,八皇姐为何在此,同我回去吧。”
柔霞咬了咬牙,摇头道:“缈缈,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你下狱,可我,我不会再回去了,我要跟翁誉殿下回丘鹿去!”
“他不会带你回丘鹿,”玉烟染幽幽道:“八皇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