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是不可能说谎的,这种情况下说慌求证也没必要,那么只可能是温曦在撒谎。
温曦为何要撒谎说她没去过池塘那边?
两种可能,一是怕扯进麻烦里;二应该就是不想给她作证。
如果温曦走在她后头不远的地方,意味着她的动手时间是有限制的,在这种被限制的时间里,想完成推清萱下水几乎是不可能的,针对她的指控自然就是无稽之谈。
温曦不肯为她作证,就把她的行为变得模糊不可估量,只要她动作够快,依然能在正常时内回到殿上。
云梦转头仰看玉烟染,焦急道:“长公主,奴婢没有说谎,奴婢真看见了那个穿粉色衣裳的丫鬟,她定是瞧见了奴婢,当时还往后缩了缩。”
玉烟染点点头,示意她别说话,自己则转向温曦。
“温曦,”她轻轻开口。
躲在周恒益身后的温曦只露了半个脑袋一只眼睛,惊恐茫然地看着她。
“我的婢女不会说谎,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没有到过池塘么?”她的问话轻柔如春风,神色也算温和宁然,只是给人一种冷飕飕,毫无温度的感觉。
温曦咽了咽口水,想了想终是摇头,“我,我没有......”
玉烟染默默立着,周围站了很多人,但没有人站在和她同样的立场上,她像是一个人站在悬崖峭壁上,这些人不仅要眼看着她掉下去,还要伸手推她一把。
温曦的供词将会是最后一只推她下深渊的手。
她冷漠地看着这些和她多少有血缘关系,有亲戚关系的人,只感到阵阵寒冷、无力和心累。
她不知道温曦撒谎是因为什么,或许是与杀害清萱的凶手有关系,可能这原本就是之前设计好的环节,连自己遇到她也非偶然;也或许温曦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单纯地想让她倒霉,因为在温曦看来,是她害死了柔章。
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思索这些原由。到底因为什么,什么人处心积虑陷害她,这些问题在这一刻对她来说都是毫无意义。
知道了又能怎样?她如何自证清白才最能让人信服?真正的凶手可能就藏在他们中间,她说什么才能说服根本不想相信她的人?
是人都有累的时候,她经历的污蔑、陷害已经太多,防得了这一次还要防下一次,就像是赵芊雪的找茬。
真正的没完没了。
“柔缈!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就是你丧心病狂杀了清萱!我要杀了你!”柔佳眼看着就要扑上来,云梦和洞庭不顾规矩,立刻挡在玉烟染身前。
池塘边乱了套,上前拉着柔佳的,劝慰的,张罗下人的,大部分人都在下意识往柔佳一侧靠近,玉烟染已经清楚地看见了他们的立场,池塘这一侧慢慢只剩下寥寥几人。
当然还有人站在一边看热闹,比如尊贵的太子殿下和他的太子妃。
逸王和逸王妃很焦急,连连劝慰柔佳要冷静,毕竟并没有直接充分的证据证明玉烟染就是杀害清萱的凶手。
可柔佳已经崩溃,清萱的死让她失了神志,她痛到极点,查明真凶对她来说已并不那么重要,她只是伤心绝望,而恰巧玉烟染又满身嫌疑,这对于现在只想找个宣泄出口的她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所以此刻什么冷静、什么有道理的话她都听不进去,一味疯狂地认定就是玉烟染杀了清萱。
“来人!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我要剐了她!要剐了她!”
“长公主!”一部分人劝她息怒,洞庭和云梦则是询问玉烟染的意思,等着她给她们指令。
然而玉烟染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只平静地立在原地,对这句话中的残忍无动于衷。
这个反应极大刺激到了柔佳,柔佳以为她有恃无恐,不相信自己真能奈她何,气得一下子甩开了拉着她的几个人,充满威慑地喊:“来人!给我把她吊起来!不听话的,一律打断手脚,全家流放出京!再不许回来!你们这些人,再拦着本宫,就跟她一样的下场!不信你们倒是可以试试!看杀了你们,本宫用不用偿命!”
这下当真没有几个敢拦着了,大家劝阻了几句就低下头,毕竟这事儿同自己本没什么关系。
直到四周围满侍卫,玉烟染依旧神色冷漠,站得笔直。
她环视众人,忽然在人群最外围看到了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厮,这个时候,她眼里的光才变了变。
“洞庭,”她轻声道:“东宫来人了,你等会儿趁人不注意过去瞧瞧。”她使了个眼色给洞庭。
“长公主!”都这种时候了,长公主自身都难保,洞庭实在想不明白,她还哪有闲心关心别人。
“愣着作甚!本宫说话不顶用是么?”柔佳气急败坏。
一众侍卫相互看看,最后到底朝玉烟染围了上去。
——
柔佳长公主府前院。
驸马不在,太子、陈王、逸王前后都去了后院,宾客们也很是不安。
楚恣离原本正悠闲地吃酒,忽然听一个路过的小厮说了句柔缈长公主如何如何,顿时警觉。
他端着酒盏问襄安侯府家的一位公子,“你可知出了什么事?”
那公子悄悄道:“好像是清萱县主出了事,据说跟柔缈长公主有关。”
楚恣离装作不在意,随便附和了几声,借口离开时,神色沉了沉。
没过一会儿,就在柔佳长公主捆了玉烟染的时候,消息已经在府上传开了,包括清萱的死讯。
柔佳是皇上唯一的亲妹妹,她往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