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到九月初,玉烟染除了每日进宫挨训,只做了两件事。
她跟陈王交易,在西苗国主咽气以前,把白弋送回了西苗。
玉兮霆要造反,自然不希望其他属国牵扯进来,他人在元京,这时候去扶持一个王子上位显然不现实,白弋上位至少可以保证中立的立场,总比文琇在西苗随便扶正一个王子,垂帘听政强。
送走白弋,她又以极快的速度把百里渔送离元京,送去了扬州的芒山书院。
保密起见,玉兮霆没有透露给她动手的时间,这说明他根本不相信她,但玉烟染本能觉得这一日快来了,他那样的人,必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像狮子捕猎兔子一样计划周密,才向她发起进攻的。
另一个原因,她觉得他不会再忍耐多久就是清萱的死。一直以来,玉兮霆和柔欢为了离间她和玉兮捷做了许多事,但直接杀害清萱这么丧心病狂又铤而走险,定是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玉烟染一直觉得玉兮霆思维很奇怪,他要谋反就谋反,为何非要把龙虎军诓到手再行动?莫非他恰恰缺这几万人的兵力?
她这一连串举动并没有引起玉兮霆和玉兮捷双方怀疑,但萧玄泽敏锐,从蛛丝马迹就能嗅到不寻常的气息。
——
万香酒楼。
”长公主能回京以后你也跟着进京来,殿下可真有自觉。“楚恣离扬扬眉毛,”不过万幸殿下得以回京,赏花宴那日我都要被你们吓死了,还好你们都平安无事。“
”那日多谢你及时相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萧玄泽诚心道谢。
楚恣离欲言又止,”殿下,你可否想过......关于以后?“
”何意?“
“你与长公主不可能永远都这样吧,你是可以一辈子留在靖国,但你就这么以质子的身份留下么?你不想给她一个名分么?“楚恣离问得犀利。
”我会带她离开靖国。“萧玄泽沉声道,目光肃然坚定。”我不会再让她受任何欺辱。“
楚恣离看他踌躇满志,叹了叹,半开玩笑道:”殿下你可别太自信了,柔缈长公主那人很是高傲,说不定人家不愿意跟你走哩!“
萧玄泽瞪他一眼,眼里满满都是威胁,楚恣离只好把话都咽回去。
“我觉得,自从有一日出宫回来,她就有点怪怪。”萧玄泽忽然道。
“哪里怪?哪方面?”楚恣离一下子燃起了兴趣。
“像是有点焦虑,心里藏着事,而且是一桩大事。”萧玄泽十分笃定。
楚恣离想了想,“殿下多虑了吧,再说柔缈长公主是个女子,面皮单薄,她在别人府上险些被打得皮开肉绽,心里难免有些变化,这是人之常情,殿下何必事事都要弄得明白?”
萧玄泽摇摇头,道:“不是,我敢与你赌,你们靖国怕是要发生一桩大事,她若真的只是对柔佳长公主恼怒,不会把白弋和百里渔送走,她每天都提心吊胆,像是在等这件事。”
楚恣离道:“殿下你也太玄乎了吧?我且问你,你既一副如此懂她的样子,那你可能猜到她对你是何种心意?”
萧玄泽像是没人控制的人偶,忽然卡了壳,沉吟许久才慢慢道:“我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问,她心里已经千疮百孔,我不想去揭她的疤,但不问明白,我又不能受她的情意。”
“你既然如此说,那我相信,长公主也是愿意你去问的,没准就是转机呢。”
“可眼下,并不是有转机的好时候。”萧玄泽叹了叹。
楚恣离摇着扇子道:“殿下可知道长公主今年芳龄几许?”
“……”
“十六。这个年纪寻常女子都该出嫁了,她也是九位长公主里唯一一位没有出嫁也没有婚约在身的,可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谁也说不好,难道柔缈长公主会终身不嫁么?”楚恣离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留给殿下的时间可不多呢。”
萧玄泽下意识握紧拳头,心中一惊,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她遣走白弋和百里渔,莫非是要准备亲事?
楚恣离见他脸色一下子如此难看,不要命得又多加了一句,“殿下可要想想清楚,前阵子我祖父跟我说,倘若柔缈长公主一直不嫁,皇上为了面子好看,大概会把她指给我,谁叫我们家世代忠烈,皇上放心呢。”
萧玄泽眯了眯眼睛,浑身爆出危险的气息,“你敢……”
楚恣离掉了一滴冷汗,赶紧表示,“不敢不敢,哪怕是圣旨赐婚我也不敢接啊,我会跟祖父说,无论如何不会让皇上开这个口的!”
萧玄泽冷冷瞥他一眼,十分无情。
“我的意思是你抓紧点,不然没有我,也许还有别人。”
“我知道了。”萧玄泽郑重点点头。
——
长公主府。
玉烟染现在在想一个新问题:湛王怎么办?
周恒衷无处可去,可以把他送回崇宁公府,可湛王……总不能把他送回北晋吧?
眼下要送他回北晋也来不及了,她送走白弋已经在陈王那送了个人情,若是再送走湛王难免打草惊蛇。
惊到的还是两条阴险狡诈的毒蛇!
自从她因为假意放火烧山被皇兄勒令回宫,刺杀一事便无疾而终,现在回想起来,事情还真是奇怪。
柔佳跟萧珣勾结,目的是她,代价是玉容涵,既然如此,萧珣会在一开始只派一个人来杀她吗?而且这人只来了一次就轻而易举放弃了,总觉得有点儿戏。
可除了萧珣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