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她喃喃问过,忽然像是醍醐灌顶,反应过来,提着裙子就朝纷纭居跑去。
“长公主慢点!您还有伤呐!”云梦慌张跟上,忽然觉得自己办了件蠢事。
玉烟染提着一口气推开萧玄泽的屋门,直直撞了进去。
后者正倚在两只大软枕上,端着药碗,错愕地看过来。
被那双幽深的眸子注视,仿佛跌进一汪深泉,冷意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她却只想深溺其中,像是变成了一尾只能活于水中的红鲤。
“你醒了。”她轻声道,还小小笑了一下,小心控制着激动不已的心绪。
萧玄泽沉默地望着她。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她额头包扎的伤口,疼惜不已,朝她伸手,“来。”
玉烟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短短几步,她恨不得飞过去,可到他身边时,似乎又让他等了许久。
“怎么跑这么急。”萧玄泽微微仰头看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不过这么快就见到了你,真好啊。”
玉烟染的鼻子一酸,再忍不住,握着他的手蹲到床边,把他的手背贴在她的脸颊上,呜呜哭起来。
萧玄泽惊讶不已,抬眸示意一旁的南北退下,谁知南北早就溜到了门口,悄无声息关了房门。
他再度低头看她,温声道:“烟染,你看看我,莫要哭了。”
“你怎么......才醒来!”玉烟染一边抽噎,一边委委屈屈地絮叨,“你睡了半个多月,你可知这些天,我有多害怕?万一你醒不过来......万一......”
萧玄泽试了试,左手伸不过来,只好抽出右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温声安慰,拿出了他全部的耐心,“怎会,我哪里舍得丢下你?我把你救回来,是要与你长长久久的,烟染,别怕。”
“萧玥,你身上这么重的伤,为何还要赶去行山?”玉烟染趴在床边看他,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眼神幽怨。
萧玄泽一扬眉,“我的人,当然要我自己去救,难道我能指望着太子去救你?”
她扁扁嘴,最后却破涕而笑,眉眼弯弯的样子看上去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
“傻笑什么,我还没有教训你。”萧玄泽冷下脸,故作生气道:“为何要单枪匹马去诱陈王?抓叛军是太子的事,是皇上的事,你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何苦要给他们卖命。”
玉烟染尴尬地垂下眼,歉疚道:“是我过于天真了,以为自己策无遗算,没想到.....”
萧玄泽猜测,她定是知道太子会派人监视她,她提前去见陈王,玉容涵就会发现她的失踪进而去追她,可没想到玉容涵那个疯子,听说自己回了元京,竟然优先来击杀自己,置她于不顾!
“伤还疼吗?”
“不疼了,你莫要担心这些,想吃点什么?让大厨房给你做。“
萧玄泽拉过她缠着绷带的手,轻轻摸了摸,摇头,“不必,我只想好好看看你。”
过了好一会儿,玉烟染从房间中走出来,嘱咐南北端点吃的送进去,自己回了前院,叫来罗宜。
“你吩咐下去,这几日给我用心看着府上,湛王醒过来的消息,不许走漏。”
她心里有点慌,萧珣第一次派使者来接他,只怕不会甘心无功而返,可此时他伤势刚刚有起色,正是脆弱的时候,使者如果强烈要求立刻启程,玉容涵多半不会阻挠,一旦萧珣在半路发难,他必定被动!
无论如何也要拖到萧玥能下床能动武才行。
——
纷纭居后院。
“殿下!您醒了!”无涯从窗子进到屋内。
萧玄泽慢慢坐起来,动作虽然缓慢,但看上去从容不迫,一身气魄无端让人忌惮。
“这些日子,北晋和靖国有什么动静么?”
“秦师爷带人刺杀太子,可惜失败了,太子只是受了重伤。定国公府两位公子暂时脱离危险。靖国这边,谋逆案刚刚结束,靖国太子一直暂代皇上处理朝政。”
“刺杀失败......呵,他倒是命大。”萧玄泽冷笑,秦师爷培养的死士很厉害,来无影去无踪,连自己都未必能为敌手,萧珣竟然能从死士的刀口下逃生。
“殿下,太子向靖国派来了使者,说要接您回北晋,而且......要为您娶妻。”
萧玄泽怔了一下,皱眉问:“何时的事?”
“使者已经住进驿馆了。”无涯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长公主今日进宫,想必知道此事了。”
萧玄泽错愕不已,她知道了,可刚刚竟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是不在乎,还是强自忍耐?
“殿下,是否是太子知道了我们的刺杀计划,才故意用亲事逼您回去?如果这般,您回去的路上可是凶多吉少。”
萧玄泽脸色阴沉,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是如此了。
这倒是个机会,让他光明正大回去,可这件事要好好同烟染解释才是,不能让她心里不安。
——
东都。
奇风捏着无涯送来的命令,脸上满是狰狞怒意。
“又是她!柔缈长公主!”奇风咬牙切齿。
这一次两次,哪一次不是她在最关键的时刻阻碍了湛王殿下的大计?都是因为她,殿下受尽委屈嘲讽、受尽不得归国的痛苦、不得复仇的折磨、甚至还险些丢了性命!
她之于殿下就是灾难!只要她活着一日,殿下永远都不能心无旁骛回到北晋,永远无法成为流芳百世的霸主!
一定要杀了她!奇风狠心地想,她一定得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