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风懵了懵,玉烟染冷笑,“别以为自己有多忠心,自古文臣为了向君王谏言,以死表忠的多了去了!要本宫说,什么忠心耿直,统统该杀!违抗上令原本就是罪过,他们还能给自己找出理由名垂青史来,简直可笑!”
奇风满脸惊起地看她。
“你也是,自以为对湛王忠心耿耿,可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擅自做主,你今日若是杀了本宫,可想过会给湛王带来多大的麻烦?你可想过,湛王还能回得去?”
“这......”
“我靖国死了一位公主,难道会不追查?本宫的确不招人待见,可还没到一无是处死了也没人管的地步,你觉得你家殿下若是被怀疑,他有命活着回北晋?”玉烟染冷冷盯着他,嘴角勾了勾。
这次换奇风的脸色难看了,不可置信地盯着地面。
“知道了吗?你险些就要害死他!”玉烟染坐回石凳上,恢复了淡然的神色,“本宫改主意了,奇风。”
“什么.....”
“本宫要进宫去求我皇兄,让他扣下湛王。”
“你!”
“原本我已经想放他走了,可因为你这个蠢货,我决定扣下他了,本宫不管他回北晋有什么要务,总之绝不会让你和他称心如意的!”
奇风愣怔片刻,突然慌张,喊道:“长公主,长公主!是属下错了!属下愿意承担一切重责!您要杀要剐都随意,但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湛王殿下!放他走吧!”
玉烟染耳听这几句,目光忽然迷离起来,难道果真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束缚于他么?在外人看来,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求求您了长公主!殿下他一定要回北晋啊!他大仇未报,如何能安心度日?您若有一丝一毫倾心于他,就恳请您放过他吧,属下给您磕头了!”奇风一下一下撞在地上,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一边磕一边哀求。
“闭嘴!”他哀嚎了大概一炷香,玉烟染终于发话,阴沉着脸喝他,指着院门重重道:“滚。”
奇风和罗宜都惊在原地。
“滚!”玉烟染一字一句狠狠道:“出了我长公主府的大门,本宫便从未见过你,你也从未行刺过我,赶紧跟着你家殿下滚回北晋去,你若再敢来招惹我,便把你剁了丢去喂狗,听懂了就赶紧滚!”
奇风挣扎了一下,仍旧满脸惊讶。
“长公主......”罗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刚刚还要杀了他,怎么忽然之间就要放走他了?
“松开他,让他走!”她道。
奇风终于解了身上桎梏,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犹豫地看着她。
玉烟染瞪他,轻蔑道:“本宫言而有信,让你走不会半路灭口,所以你可要珍惜这个机会,下一次,本宫不会再手下留情。”
“为何不杀我了?”奇风的神色复杂,心里突然有一丝怅然。
“自然不是因为你可怜,”她冷笑,“留你一条狗命,是让你把这条命用在湛王手下,你不是忠心耿耿吗?那你就为湛王尽忠到死吧。现在就杀了你,便宜了你。”
奇风又愣怔了一会儿,才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心里万分震惊,她是在帮湛王吗?
“再不滚,本宫就要改主意了。”玉烟染淡淡道,像是在谈论吃饭喝水。
奇风抿唇想了想,抱拳行了一礼,再未说一字,拖着断腿从院门处转了出去。
“传令下去,不许拦着他,让他走!”
“长公主,他这副样子去湛王那里,湛王定要问起吧......”罗宜欲言又止,奇风这么记恨您,难道不会向湛王告状,增加两人之间的误会么?
“就是问了,他也不会实话实说。”玉烟染淡淡解释,“他最怕湛王不离开我,眼下应该竭尽全力让我再也不出现在湛王的生活里才是,他不敢说。”
罗宜若有所思,“那我们便不管他了?“
“你下去吧,让东丘给本宫备马。”
“是。”
罗宜带人下去后,洞庭和云梦才从院子外面被召回来,玉烟染却只把静影叫进了屋。
“静影,今晚你留下值夜,屋里不许有别人,若是湛王来了,就说我进宫去了,请他回去。”
“是,可.....湛王怎么会来?”他们两人不是决裂了吗?
玉烟染默了默,何止今夜会来?其实他自从搬出长公主府的每夜都会来,只是她们不知道而已。
“照我说的说就是,过来给我更衣。”她转身走到里屋。
静影给她换了一身黑色长衣,显得身形很高挑,只是纤腰曼妙,以及如秋水般动人的双眸,已经让她再难掩饰自己的女儿身。
好在夜幕里,披上斗篷,这种身形上的缺陷可以在最大程度上被隐藏。
她飞奔出府,直直回了京中,去了万香酒楼。
——
“这位客官,您要来点什么呀?“小二机灵,上来招呼生意。
玉烟染向大堂看了一圈,淡淡道:“去楼上。”
“好嘞客官,楼上请!”
她拾阶而上,转头看往三楼,走廊尽头黑漆漆一片。
“小二,你家东家的呢?”
“东家?掌柜的在一楼啊,您刚才上来时还同他说话了呢。”
玉烟染打断道:“我是说这酒楼的老板,他今日在么?”
“这.....”小二眼珠子一转,笑道:“这位客官,本店的规矩是,您有什么问题,先跟我家掌柜的说。”
玉烟染摇摇头,“罢了,我直接上去寻他就是。”她说着就迈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