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宴席结束,湛王和太子都有些喝多了,太子被搀扶回内院,柔芙抢着跟上去搀扶他。
陈芷瑶故意留下不走,指挥众下人收拾席面。
南北扶着萧玄泽起身出去。
“且慢!”
两人回过头,见说话的正是陈芷瑶。
“不知陈侧妃有何吩咐?”萧玄泽心中谨慎,故意踉跄着退后一步问。
陈芷瑶温柔的目光像是初阳,照得人全身暖暖的,自然而然能让人对她放下戒心,她柔声道:“本宫瞧着湛王殿下酒醉未醒,要不今夜就留在东宫吧,本宫让人打扫个院子,送你去。”
萧玄泽哪里敢留在东宫过夜?还不知这是什么陷阱呢,闻言赶紧推辞。
陈芷瑶笑了笑,没有再挽留,打发人送他出去后,自己就离开了,来去飘飘,她像是神话中的仙子。
碧云院中,她卸掉一身繁琐衣裳,穿着单薄的衬裙站在寝殿中。
“娘娘,您怎么赤着脚呀,当心着凉!”
“莲梧,本宫这副样子可还年轻?你说,还会招男人喜欢吗?”
莲梧愣怔片刻,笑道:“娘娘说什么呢,您的美貌就像仙子一样,连太子殿下都神迷不已,怎会不年轻呢?”
陈芷瑶略略歪头,眼里波光流转,显得清傲又带着一丝妩媚,喃喃笑道:“这么说,他也喜欢的,是吧?”
——
且说萧玄泽回到北晋后,就几乎是被软禁在皇都中,他住的院子有东宫的人看守,来往有护卫跟随,萧珣相信这样下去他迟早要露出狐狸尾巴,再借机将他的势力一网打尽,所以可以说耐心得很,一直在跟他演兄友弟恭的把戏,萧玄泽也很沉得住气,对此毫无反抗。
某天萧玄泽进宫请安回来,正好在街上遇到陈芷瑶的轿子,他翻身下马,让路到一边。
陈芷瑶却没有立即走过去,而是掀开轿帘,望着他轻笑道:“三年前殿下走时还不管不顾拦过本宫的轿子呢,三年过后,没想到殿下竟直接让开了。”
萧玄泽心里有些不悦,面上不动声色道:“不敢,小王一直很尊敬侧妃娘娘。”
陈芷瑶盯着他瞧了许久,这张脸在三年前就生出了英武不凡的模样,三年过后,越发冷峻凌厉了,充满男子气概,与整日沉迷酒色中的太子不可同日而语,能让任何女子为之着迷。
“湛王殿下可否上前一步说话?”
“侧妃娘娘想说什么直说就是。”萧玄泽动也未动。
陈芷瑶无奈笑笑,巴掌大的小脸上忽然容色暗淡,低声道:“我一个弱女子,还能吃了殿下不成?何苦要这样防着我?”
“侧妃娘娘多虑了,小王只是觉得于礼不合,怕连累娘娘名声而已。”
“殿下,当初为了不让我走冤枉路,您宁可挡在我的轿子面前嘱咐于我,哪怕为此受了误会,今日往后,您可还愿站于我身前,替我一探前路艰险?”
她的声音轻轻淡淡,仿佛一条山涧溪水,身上幽幽兰花香气浮动,让人沉醉,说出的话更是含着一丝欲拒还迎的羞涩和不易察觉的哀伤,这样的盈盈弱质,这样的低声乞求,哪个男人听了都要心软几分。
萧玄泽顿了顿,微微抬起头,看了她半晌,而陈芷瑶就由着他看,水眸中像是蒙了一层雾,显得懵懂纯然又透出丝丝期许。
“侧妃娘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他轻轻吐气,轻轻问。
陈芷瑶收回目光,低声吩咐起轿离开,最后转头留下了一个惊鸿般的侧首,眼底闪过动人的光亮,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您终于回来了,殿下。”她最后轻轻道,声音消散在风中,但萧玄泽听到了,他对着远去的轿子若有所思。
——
萧玄泽再去东宫的时候,总能遇到和陈芷瑶相关的事,比如捡到她的婢女掉下的帕子,比如她替太子给他打点些东西,比如两人偶尔遇到说几句话,期间陈芷瑶一直表现得很温婉端庄,俨然像是东宫的女主人,待他也客气疏离,好像那一日街道上的偶遇只是一场梦,分不清真假。
直到有一日,太子在东宫大肆宴请宾客,他被迫宿在东宫。宴席过了一半,他谎称自己不胜酒力,让宫女带着他去客房歇息。
半路上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什么人?”他问。
宫女见怪不见道:“许是哪个宫女受了主子责罚,殿下不必在意。”
“你去让她别哭了,吵得本王心烦,本王自己去客房就是。”
“是.......“
宫女刚走,萧玄泽一个纵身消失在原地,仅用片刻就落在一个蓝衣女子身前。
“殿下!”陈芷瑶险些惊呼出声,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们先走再说。”萧玄泽拉着她闪到一边,躲过了来寻的宫女,带着她去了客房。
“你不该在游乐殿上陪着太子么?怎么躲在那种地方哭?”此处没人,萧玄泽开口就问。
陈芷瑶侧过身子,用袖子掩着半面脸,轻声道:“游乐殿上有靖国的公主陪着太子,没有我也无碍。”
萧玄泽看看她,忽然伸手,从她袖口里抽出一方帕子,道:“快别哭了,让皇兄瞧见,定要心疼。”
“呵,太子殿下身边莺燕无数,又怎会在意这种小事?”
“你是侧妃,地位超然,若你都这样说,别人还有何盼头?”
“侧妃?我倒希望自己只是一般妾侍,如此一来就不用被困在进退不能的地步中无路可走了。”
“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