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打开,来人脚步很轻,像是女子,但没说话,直到他走到月光照射的地方,她才惊讶起来。
“展大人?”
展决默了默,给她行礼,“大长公主。”
“怎,怎么?”她上下打量他,他看上去非常忧郁,像是经历了很痛心的事。真神奇,现在还有人比她的处境更糟糕么?
“微臣是来问一问,可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玉烟染一愣。
“微臣要离京一段时间,大长公主需要安排什么,请尽快跟微臣说,微臣尚可从中周旋。”
“你要离京?去哪里?”
“大概会南下。”展决随口道。
“你这么说……我的确想求你办件事。”玉烟染点点头。
“您请吩咐。”展决的目光柔和了一些。
“把你身上的匕首留给我吧。”她淡淡道。
“匕首?你要做什么?”展决立刻皱起眉头。
“大人不用紧张,我不会弑君……只是必要的时候做个了结而已。”
“皇上若是一意孤行……您还是别忤逆他……毕竟先活下来才能想其他。”展决说出了平生最难的一句劝慰。
玉烟染像是没听见,走到他面前,伸手抽走了他的匕首,就着月光打开看了看,又默默收鞘,放回袖中。
“你为何帮我?”她背对着他,轻声问。
展决看看她纤细的背影,忽然笑了笑,“你十一岁那年,是我把你从皇陵接回来的。”
玉烟染抬了一下头,好像顺着他在回想,没有怪他言语逾矩。
“那时你很讨厌我,我看得出来。”
“是,”展决笑了笑,“可后来……是微臣太狭隘了。”
玉烟染一时间无言以对。
玉容涵的态度转变让她惊讶不止,使得她第一次开始琢磨之前一度被她认为理所当然的许多事。
而如果她一直以为对她颇为讨厌的玉容涵其实是想占有她,那么展决呢?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心尽力帮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而现在,她大概明白了,迟了好几年,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他在几年前提起的那次求娶,竟是饱含了他含蓄沉默的真心。
“大人,你还记得龙泉寺那次,我们三人在空澈大师面前求的签文吗?”
展决无奈笑笑,玉容涵提到,她也提到了,这个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悄无声息围着他们打转,始终没有离开过。
玉烟染回过头,带着淡淡笑意,朝他歉疚地笑,“空澈大师没说错,我们三个都应验了。”
展决心里倏然一痛,他看到了玉烟染眼里晶莹璀璨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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