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元京这么多勋贵,从柔缈公主出宫那天起,就没见哪位夫人亲自登门拜访过她,自己只是个一般诰命,哪敢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更何况,皇上因为玉佩的事正经厌弃了伯府一段时间,若被夫君和公爹知道她去了公主府用膳,一定不会饶过她!
四夫人心中计较一番,稳了稳心神,歉疚地道:“妾身可能要辜负公主一番美意了,家中还有琐事要忙,又有儿女照料,请公主体谅则个,妾身今日只陪公主走上一段吧,待改日再亲自问候公主。”
玉烟染一听她拒绝似乎有些失望,等听到陪她聊一路,眼睛又明亮起来。
四夫人暗暗松了口气,她拒绝了留饭的邀请,就不能再拒绝同行的邀请了。
而玉烟染要的也正是这个效果。
“夫人,府上的公子小姐们平日都做些什么呢?”玉烟染歪着头,好奇地问。
“也不做什么,他们大的就去国子监上课,监里休假时去庄子上走走,或堂上课,几乎不出门。”
“是吗?我在逸王府听逸王兄说起了元京四钗四杰,我记得贵府的三小姐是四钗之一呢,想来这位小姐一定是才貌双全、气质出众的吧。”
四夫人暗暗诧异,柔缈公主竟是完全一副要跟自己唠家常的架势,她不记恨玉佩那桩事么?她可因为那桩事被赶去皇陵住了一年呢。
“宁姐儿是二房的小姐,是个温柔沉静的,四钗四杰不过是这些孩子们闲来无事私下评的,当不得真,怎敢得公主如此夸赞?”
玉烟染道:“既能评上,自然是十分优秀的。我在启智殿读书时,功课做得并不出色,三小姐身负盛名,定有过人之处,自然当得上我的夸奖,四夫人说是不是?”
虽然吴宁不是他们这一房的,但总也是南明伯府的小姐,她与有荣焉,听玉烟染这么一夸,心里十分舒坦。
玉烟染又道:“二夫人能教养出这样出众的小姐,可见南明伯府家教甚好,再看四夫人的涵养,想来伯府的公子小姐都是值得一交的……”
四夫人听了她许多恭维,脑子一时晕乎乎的,陡然听到这一句,心中忍不住一阵激动。
柔缈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年前,她在元宵宴上当众拒绝了她家儿子的求娶,如今难道是回心转意了?想探探她这个母亲的口风?
哼,她可不会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推给这么一个出身不祥,麻烦不断的狂妄公主!
不过看着当初高傲冷酷的公主小心翼翼地打探她的心意,她这心里就涌上一阵不可抑制的得意。
回去以后可得好好跟闺中密友们炫耀一番,等过段日子就给儿子定一门显贵的亲事,让柔缈公主好好被取笑一顿!
她怀着这种曲折阴暗的心情又与玉烟染谈笑风生一段,越谈心里的嘲讽越压不住。
外头怎么都传柔缈公主冷酷狂傲?这明显就是个没心眼没脑子,给个笑脸自己就能凑上来的废物啊?
想来是以前深受皇宠,宫里人人惯着,招摇惯了。现在没了皇宠的光环,无知浅薄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呵,不过是个天真可笑、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小丫头罢了!
四夫人越想越兴奋,越兴奋越想立刻就回到府里跟别人讲讲柔缈公主愚蠢又可笑的样子,在行了一段路后,她就委婉而态度坚决地告了辞,跳上马车往府里赶。
她走后,公主府的马车还停在原地。
洞庭坐进来,玉烟染正伸懒腰。
“她走了?”
“是,夫人似乎看起来很高兴。”洞庭面色有些古怪,她们公主难道不应该冷脸对着那位夫人么?
玉烟染淡定一笑,“她当然高兴,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套到我的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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