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身子不由得一震,她想象不到刘彻会如何处置自己,就算清歌和楚服将陷害和毒杀这两件事全都扛下来没有牵连到她的身上,但以陈皇后目前的过失也不是小事,最起码也要免去她主理后宫之权的。
“至于皇后”刘彻犹豫了半晌才张口说道:“皇后管教无方,致使手下人犯出弥天大罪,且主理后宫处事不当,导致好人蒙冤,”刘彻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着,罚奉一年,禁足三个月,以观后效。”
听到刘彻的处置结果,陈皇后暗地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赶忙叩头道:“臣妾领旨,谢陛下隆恩!”
这个只能算是象征性的处置结果简直轻得几乎就等于没有处罚,在陈皇后那简单没城府的脑子里她恐怕意识不到这其中所隐藏的深意,她甚至还美滋滋的以为刘彻是念在夫妻感情上不忍重罚,这心里竟然多少还有些暖暖的。
不过明眼人一看便知,刘彻之所以这样从轻处置其实是忌惮于陈皇后背后的那个庞然大物。
平心而论,刘彻此举充分显示出在逆境当中他的政治智慧和手腕正在逐渐成熟,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踌躇满志、纵论天下的青涩少年天子了,而是已经开始学会审时度势、韬光养晦。
重罚了陈皇后身边的嫡系,剪除了她的羽翼,削弱了她的实力,算是给陈皇后一次沉重的警告。
而陈皇后是窦太皇太后为他钦定的皇后,又是其姑母馆陶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她的背后有着整个窦氏一族的支持,假如刘彻这次重罚了陈皇后那势必会得罪了窦太皇太后等人,但刘彻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与他们抗衡,他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耿直的卫青却无法接受刘彻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处置了陈皇后,自己的妹妹遭遇了这一连串的诬陷和磨难,甚至险些命丧在山洞之中,全是拜这个陈阿娇所赐。
卫青说什么也不甘心,一股怒气顿时冲上了头顶,他刚要张口反驳刘彻的决定,一旁的刘不周对他直摇头,做出了不要说话的提示,卫青深知刘不周足智多谋,他阻止自己定是有原因的,也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没有说话。
刘彻全部处置完了,转身拱手对窦太皇太后谦恭的道:“皇祖母看孙儿这样处置还满意吧?”
“如此甚妥,”窦太皇太后点头赞同。
见相关的一干人等皆处置完毕,刘不周这才进一步问道:“太皇太后,陛下,此案虽已澄清,但这仿造朝廷重臣笔迹假冒书信的作坊该如何处置?”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案情之上,无暇顾及别的,现在经刘不周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想起来,立刻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场的各位皇亲勋贵们最关心的是那三支大木箱里有没有模仿自己笔迹的绢书,有几位大人已经忙不迭跑到大木箱的近前翻找了起来。
很快不少大人都从中找到了模仿自己笔迹的绢书,那一张张几乎可以达到乱真程度的绢书让在场的所有皇亲勋贵们无不惊骇。
大将军窦婴一眼就看到其中一个小格子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他从格子里面拿出一张绢布来仔细一看,登时惊得目瞪口呆,那果然是一封用自己的笔迹所写的书信,笔迹模仿的竟然惟妙惟肖,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窦婴拿着那封绢书惊诧不已的道:“太皇太后,陛下,这这真是模仿微臣笔迹所写的假书信啊,这临摹的技艺之高超就连微臣自己都看不出任何破绽来,倘若这家作坊模仿各位大人的笔迹假传政令和军令,那可就要天下大乱了!”
窦婴所言绝不是耸人听闻,窦太皇太后和刘彻也同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刘彻问刘不周:“叶卿,可有在作坊中抓到嫌犯吗?”
刘不周点头道:“回陛下,抓到了三名仿造者。”
“押上来,朕要亲自审问,”刘彻道。
而刘不周虽然领了旨,却是犹豫不决的迟迟不去安排。
刘彻不解的问道:“叶卿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快去将那三人押来?”
“嗯即便陛下亲自审问恐怕什么都问不出来,”刘不周回道。
刘彻更加的疑惑了,他问道:“这是为何?”
刘不周支吾了半天最后道:“微臣还是将他们押上来吧,陛下一看便知了,”说着他吩咐百里卿下去安排。
不一会,在百里卿的带领下,十二个人分别抬着三乘滑竿赶了过来,每乘滑竿的上面都坐着一个人。
待来到近前,刘彻等人才看清楚这三人都是年约三十几岁的年纪的中年男人,但令人惊骇的是,这三人的胯部以下竟然空无一物,双腿已经全被锯断,眼眶处完全塌陷了下去根本就没有眼珠,嘴唇被用很粗的麻线缝得严严实实的,就连脑袋两侧的耳朵也都不见了,只有双手是完好无损的。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刘彻惊诧不已的问道:“叶卿,这这是怎么回事?”
刘不周叹了口气道:“这三个人全部被人锯掉了双腿,挖去了双目,割掉舌头缝住嘴唇,又熏聋了双耳砍掉耳廓,现在已是又瘸、又瞎、又聋、又哑的三个废人了,其实就是被做成了人彘。”
听到人彘这个词,众人皆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当年吕后嫉恨高祖皇帝刘邦宠幸戚夫人,在刘邦驾崩后就将戚夫人的四肢剁掉、挖出双目、用铜水注入耳朵使其失聪、又割去舌头成了哑巴,做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彘,惠帝无意中在茅厕里见到了戚夫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