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张浪进来,齐千仞直接摆了摆手道:“小子,你来得正好,吕老鬼欺负老子没有传人,特意带着他的好弟子过来和我显摆来了,来,你和他过过手。”
他话语中显得和张浪颇为熟稔。
吕大川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却是笑道:“齐老爷子这可就冤枉了,老夫无非是想带小辈出来见见世面,过手之事便免了吧?”
齐千仞听了,眼睛一瞪,直接端起茶杯来,高高扬起,又道:“既然如此,吕老鬼你就赶紧滚,我那可怜的尤老弟被灭了满门,虽然过了两个多月,老夫这心情还是不大舒畅,事务也很繁忙,没空管你的闲事。”
那白衣中年摇了摇手中玉扇,看着他们,嘴角稍稍勾起,显然是觉得颇为有趣。
吕大川只得无奈摇头,他心知齐千仞是故意如此。
对方刚刚死了后辈,自己就带着弟子过来自然颇有不妥。
只是他实在喜爱这个关门弟子,既然出行,自然想帮他稍稍铺铺路。
吕大川又看了看张浪,心忖这少年正巧过来,齐千仞便直接喊他上来和阿豹过手,想必也是有着几分手段的。
不过他对自己的徒弟自然更有信心,既然齐老鬼玩这卖疯的一套,那便切磋一下就是。
吕大川心中转念,遂偏了偏头道:“阿豹,既然齐老爷子想要看看你的本事,那你就和这位小友过过招,点到为止,莫下重手。”
管中豹初走江湖,刚刚闯出点名声,正是斗智昂扬之时,闻言立刻雀雀欲试,抽出四煞降魔棒,道:“是,师父。”
莫下重手?这吕老鬼看不起人?
要不是受了伤……
张浪嘴角微微一撇,心中却是琢磨起来。
这洛东疯虎齐千仞,就是以疯出得名,但这疯自然不是真疯,而是装疯卖疯,疯得恰到好处。
他立下血榜,只列了一个宗师,还是最弱的那种。
榜上一个宗师表明了他此举的态度,便是武道宗师也不能阻挡。
而其余的人物也多是已经归隐的老辈,或是各门各派的弃徒,或是声名狼藉,桀骜不驯之辈,却没有一个具有什么大的背景牵扯。
没涉及到各大势力的武者,自然也不会让此举生出不必要的阻碍。
这血榜看似疯狂,也确实掀起了一番血腥杀戮,但却使得洛州武林整个洗了副小牌面。
不但证明了他‘洛东疯虎’齐千仞,虽然常伏爪牙,但是虎虽老,雄风犹在,甚至还借机将威势传遍了整个大梁的西北一片。
往日若有人有人再想来招惹他,一般都是要好好思虑一番了。
而接了血榜,得了花红,成长起来的各派小辈,或是散修武者,也等于隐隐受了其的人情,这些人日后散入武林,心中便是不对他感恩戴德,也太不可能对他生出什么恶言。
这一张血榜,固然有尤家满门被灭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他巩固自己的武林地位。
此举看似疯狂,实则却是稳当之极,只此一点能看出此人心中别有千秋,手段也分外高明。
这也很是正常,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凭着一介散修之身,最后混成了这西北一片的黑道巨擘,一路修到宗师境,在洛州屹立不倒这么多年?
在张浪想来,齐千仞莫名其妙就要让他过手,显然不是真的是看不惯吕大川带着徒弟过来,怕是其中有着什么考量。
只是他虽然磕了一丸九转回春丹,这几天压制住了内伤,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是无碍,真气运转下身,行走掠空也是相当正常,但其实伤势却还是未复。
这管中豹也是丐帮天骄,若真是和他招式相碰,要想胜过对方,势必要全力运使真气到掌间,到时候怕是双手经脉顿时便要承受不住,内腑伤势也要受到牵引爆发出来。
生死搏杀自然无所谓,但为了一场看上去毫无好处的切磋,却是有些值不当。
但此刻这齐千仞在吕大川和这位面前抬举了自己,不管是拒不应战,还是直言受伤,总归是落了他的面子,关系就算不会崩,总也是不太好。
张浪心中权衡一番,稍稍转念,肚里便就生出个方法。
他笑了笑,对齐千仞道:“齐老,你向来是知道我的,我下手可是不知道轻重,这位兄台和我并无仇怨,若是真要动刀动棒起来,不管最后谁受伤了,总也不是件美事,不如我们换个婉转点的方式?”
他此话虽然说得委婉,道了一句‘不管最后谁受伤了’,但若是配上前面的‘我下手可是不知道轻重’,那这意思就颇为明显了。
分明就是在和那吕大川方才所言的莫下重手,直接针锋相对。
管中豹初走江湖不久,经验不足,倒是也没大听出来其中的弯弯绕绕。
吕大川却是眉毛一挑,看了看张浪。
他一直觉得年轻人该有敬畏,不该太过张扬,当下便有对这张浪就是有些不喜。
白衣中年也是看了过来,嘴角蓦地勾起,他性子散漫浪荡,倒是不觉得有问题,反而觉得这少年颇有些意思。
齐千仞一个混黑道的,更是觉得张浪此言太过婉转,不爽利,索性就直接点开:“你说得倒也没错,人家远来做客,最后弄得断手断脚的,确实也是太不客气,那你小子说说,怎么个婉转比法?”
他这话说得露骨,管中豹顿时便想透了,当下就皱了皱眉,看了看张浪。
张浪却也朝着管中豹看了过去,笑了笑道:“不如我和这位兄台来场文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