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半分,天微微亮,风微微寒。
大晋国,平州秣阳郡,广顺门至郊外密林之间,一路畅通。
行人渺渺无踪,树梢轻轻摇摆,寂静到了极致。
远处忽然隐隐传来鞭声马嘶。
片刻之间,一行五骑自广顺门而出,蹿行甚急,扬起尘土,奔雷一般驰来。
只是倏忽间,这为首的马上骑士勒起缰绳,骏马扬身而立,蓦然在这密林前陡然停住了。
另外四人见他停住,亦是在周围一个盘旋,便也停了下来。
这时才发现,这五人穿着颇为怪异,皆是一袭大红衣袍,衣袍之上都绣着,两只纯金麒麟双棒太极的图案。
当头的骑士,马上架着一方九尺余长的木匣,满脸络腮。
其余四人长相也与他相像,也是颇为豪迈。
“大哥,怎么不……”
其中一人刚想问为何停住,便见着为络腮大汉正望着前方密林近处。
瞬间,他亦随着络腮大汉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是一柄刀。
密林之内的窄道正中插着一柄刀。
刀身黑和厚,刀锋白而利,刀柄上缠着几圈裹布,刀柄尾部是黑漆漆的鬼头。
鬼头狰狞。
还有一个人。
距离这把刀不到一步,还有一个人。
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正斜斜倚靠在林中道旁的一棵树旁,他闭着眼睛。
衣服发稍都有些清晨的白霜,仿佛已经在这林中睡了许久。
络腮大汉皱了皱眉,道:
“钧天教办事,前面的朋友还请让让。”
这时黑衫少年睁开眼睛,拿手揉了揉,似乎刚醒一般,嘴角却道:“没想到北齐山南府颇具侠名的好汉一阵风,竟然也做了钧天教的走狗?”
一阵风约成名于十几年前,原本乃是北齐山南府一户普通人家金家的五兄弟,只是碰巧救了一位落难的高人,便学得了几手武艺,混入草莽之间。
只是这五人既不开山,也没立寨,虽然混迹草莽,却也心怀侠义。
金家兄弟五人,仗着不错的武艺,来无影,去无踪,在山南一带倒也做了不少除暴安民,劫富济贫的好事,也搏得些万儿,被人唤作‘一阵风’。
只是却在某一日同时消失无踪,十几年来,再也不闻一名。
马上五人心中瞬间一惊,他们五人几乎在山南府消失了十数年,近年来才从东吴地面上回来,此人小小年纪,竟能识得他们?
“小兄弟既然知道听过我们的昔日名号,当知我们不是恶人,还望卖个面子,放我们兄弟几人过去,日后也好相见……”那络腮大汉沉吟一下,压下心中犹疑,抱拳说道。
事实上这五人在山南地面还真没做什么坏事,不过东吴那边,就要两说了。
少年眨巴了两眼,戏谑道:“卖你们面子?你们怕不是吃两分九日归吃傻了吧?”
看此人模样,可不正是那留书出走,惹得小妹臭骂的张浪?
张浪此言一出,这五人脸上皆是闪过一丝惊讶,这两分九日归之事秘而不宣,此人如何知道?
跟着,那络腮大汉担忧的回头望了一眼,说道:“小兄弟的模样打扮,也不是丐帮中人,何苦来趟这趟浑水?”
“你们钧天教和丐帮的恩恩怨怨我自然是管不上,也没有惩奸除恶的心思。
不过你看我,我都在这等了一宿了。我这么辛苦,就别让我动手了。
不如你把马背上的东西给大爷留下,大爷便让你们过去如何?”
“狂妄!”
那络腮大汉后面一人,高声喝道,此人便是金老三,他口中不屑道:“不过一个凡境中期的小子,也敢大言不惭,若不是我大哥忧及那后面那几条丐帮疯狗撵上来,哪还会和你废话。”
“不错,大哥,莫再在与他纠缠,看我收拾了他!”
金老四亦是出声附和,随之跃下马来。
他拔出奇门兵刃镔铁环杖,脚步一踏,内力运于足部,‘草上飞’的轻功顿时使出,眨眼间便要逼近张浪。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不过是几条苟延残喘的走狗。”
张浪不屑一笑,随后一个横步,已然抓刀于手。
足尖一踏,一式‘踏雪寻梅’提纵而起,拖刀于地,倏然迎了上去。
金老四抢先一步,镔铁杖来势汹汹,朝着张浪当头砸下,风声劲急,端的是势沉力猛。
张浪一个斜步,肩头微微一矮,手中这柄鬼头凶刀便带起一溜阴森暗芒向上一翻,便找着金老四那颗六阳魁首削去。
金老四头颅也不是金刚铁打,怎么敢拿头去试刀之锋芒。
他猛然一挫腕,镔铁杖划了个圆弧,‘乱披风杖法’中的‘风吹西山’立刻变成‘倒卷风狂’,刷地又是一杖戳出,飞旋起来,朝刀口撞去。
这‘一阵风’不愧是十余年前便薄有名声,这十数年的练习,金老四的杖法的确精熟已极。
只是张浪身手却灵活敏捷,根本不等金老四出招完全。
他便已是拧身,蓦然一旋,使出一式“龙跃于渊”身法,整个人凌空腾起。
随后反手就递上一刀,连削带抹,从金老四的杖影之间抢攻而出,朝他那一双爪子上去。
金老四心中骇然,竟是连镔铁杖也顾不得,撒手脱出,脚跟一撮,人便往后倒窜而出,才堪堪避过这招。
只是随后他却是脸色大变。
只见张浪一击建功,身体还未落地,便又是一拧身,一式“密雨行云”,身形便递进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