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一眼那树中之灵，“现在，我是应该唤它清欢铃，还是应该唤它情人眼呢？”
灵宿不说什么话，只是淡然地笑着看向她，她不回答，她也同样在等一个回答。
“有趣，当真有趣。”无殇轻摇铃铛，细细聆听着铃中飘荡出来的仿佛能驱散邪祟清心凝神的天籁之音，“原来，倒是我低估了你。”
“你什么都不明白。”
灵宿空悬在树上，身上虽已被红丝穿透出千疮百孔，却没有一滴血流出，好像那些红线本就是与她融为一体的，“什么岂曰无衣，什么与子同仇，你当真以为，你想的便是他要的么？”
“我们之间的事情，又岂是你能懂得？”
对于别的事，无殇都可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唯独对一个人，一件事，却不容许有半分的质疑。
灵宿没有再看向她，反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顾承风，“爹爹，于你而言，渡苦海与一世安，究竟孰轻孰重？”
顾承风沉默了半晌，终是举起了茶杯，扬袖一挥，将清茶倾洒在泥土里。
一杯，敬浩瀚天穹。
再杯，敬苍茫大地。
三杯，敬鬼神仙灵。
四杯，敬无畏亲人。
五杯，敬不追故人。
六杯，敬陌路生人。
七杯，敬不共仇人。
八杯，敬生死友人。
最后一杯，也是最重要的一杯，以九为尊，自然是要敬无殇。
“岂曰无衣，与子偕行。”
他这一声铿锵掷地，有如沧海老龙吟，天地为之声变，日月为之失色。
是时，三个人的嘴角，竟不约而同的勾起了一抹不可捉摸的笑意。
“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我便是笑什么。”
“可是这一点都不好笑。”
“是，不好笑。”
“可你还是笑了。”
“是，因为这实在又是好笑。”
“是啊，真是可笑。”
“现在，你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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