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没有。在我刚认识她的几年,一次都没有。后来允许我接近之后,才慢慢地将脆弱的一面展露给我看。再后来,她哭很多。
想家了,哭。找你找不到,哭。我总粘着她,她烦透了,也哭。我们在一起后,她一直怀不上孩子,她更是哭个没完没了,说以后她要是走了,我没有孩子能够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之乐,该怎么办。”
“莉莉丝不是你们的孩子?”
她一提起这个,就明显感应到气氛变了,他周身的气场都在瞬间变得冷厉起来。
“抱歉,这不是我有资格过问的话。”
她想这是他的隐私,作为皇室成员,很多事情都是不得已的,尤其是他还是皇帝陛下当做儿子与继承人培养起来的。
“不,你有,这个世界上,现在只有你有。”
他的神情狰狞了一瞬,“是我哥。他认为我快要废掉了,意志消沉,活着也跟死了一样,所以利用了我的信任,提取了我的精|子,让莉莉丝的母亲怀上了她,直到孩子生下来,长到了三岁,我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孩子。”
凤殊沉默。
“虽然那几年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但是我隐隐地觉得不对劲。所以我也稍稍地提了点心,直到他想故技重施,让我把儿子也生出来,被我逮了个先行,我才知道,因为他,我违背了当初我对婉婉许下的诺言……”
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句什么,凤殊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评价。
不管什么,她其实都没有资格,哪怕他的爱人是她的四姐,在凤婉已经身亡后,这种子嗣问题上,她一个娘家人能发表什么意见?
“已经过去了,亲王殿下。”
“不,不会过去,这一生我都不可能让它过去。”
他的两眼泛起了血丝,充满了戾气。
“莉莉丝的出生,代表着我对婉婉的背叛,代表着我哥对我的背叛,这是我们兄弟俩的耻辱,更是我们整个皇室的耻辱。”
凤殊哑然。
“我没有给那个女人名分。孩子也一样,没有正式的名分。皇帝陛下想要我承认她们母女的存在,我没有。他说莉莉丝的母亲不奢求名分,但希望看在孩子无辜的份上,认下孩子。我说要认你认,我可以养着她,让她自然老死,她想学什么学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是永远都不要奢望我会是个爱她的父亲,更不要奢望得到正式的名分。
他说我就不是个男人,呵呵,连孩子都可以迁怒。你知道吗?他的精|子不能用,是天生的不孕不育,所以我在他的眼里,等同于他的精|子存储库,没有想到的是,一直乖乖听话的我,居然反抗了,还越来越爱跟他对着干。”
“莉莉丝小姐,不,我是说,莉莉丝小小姐呢?”
“她有皇帝陛下赏的封号。不过就算这样,上层的人也都知道,她不过是一个私生女的孩子。”
尽管语气有些微嫌弃,但神情并不像提起他的女儿与生下他骨肉的那个女人时那般的包含恶意。
“她是怎么走的?”
“什么?”
“四姐她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她的问题很快就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病。一种直到现在,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的怪病。”
他闭了闭眼,掩饰了痛苦的神情。
“她的生机就好像是沙漏里的沙,一点一滴地以眼见的速度消失。一开始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直到她开始对喜欢的事情都兴趣缺缺,还对找到你带你回家的这个执念都变得意志消沉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她出了问题。
我请最好的医疗队医治她,可是所有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明显地开始衰弱,可是不管是医疗数据还是医生,全都找不出原因。她自己却看得很开,而且像是对自己这样死去毫不意外,很早开始就让我不要白费力气了。那段时间,她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到我身上来了。她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全神贯注地,只注意我,不管说什么都会绕着我转,想的问题也全都是我……”
他的声音再次哽咽了。
凤殊沉默了数分钟,才转移了话题。
“您有她的书信吗?”
“没有。鸿雁传书在我们这个时代已经用不上了,联系太方便了。”
他已经收拾好情绪了,朝她笑了笑,“不过她一直有坚持练字,总是随时练随时销毁,但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就开始光明正大地把她的字都据为己有了。现在它们都是我的宝贝。”
洪卫国一家离开了小山村,到大城市定居去了。洪大柱与黄小丽也接连病重去世。
失去了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的支持,又失去了祖父母经济上与家务上的援助,洪怡静的升中考成绩虽然是全镇第一名,却还是没有办法读高中。
洪爱国倒是想让学习成绩最好的小女儿继续学业,但丁春花却将家里所有的钱都砸到了前头两个女儿的身上,为大女儿走人事弄了一份工作,又花钱把成绩不好的二女儿送进了一所中专学校。
哪怕洪爱国表示去借钱供孩子读书,哪怕最后甚至镇里的高中校长都表示学杂费全免,生活费也由老师们捐钱,洪怡静还是辍学了。
丁春花将她的录取通知书撕了,当着她的面塞入了炉膛里,烧了个灰飞烟灭。为了让她死了读书的心,丁春花还顺手拿了菜刀递到她手里,威胁她要么去打工赚钱,要么就立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