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仲兴这般低声下气,惶恐不安,哪还有身为教书先生的清高?

瞧着这番作态,完全就是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般贪生怕死,实在让人越发看不起。

在场的贵人们心思各异,几乎都抬眼朝着梁妠看去,心中知晓这吴仲兴怕是个假冒的教书先生,如此德行又遑论给人教学?且还是堂堂定国候府的千金?

梁妠心中怒火交加,恨不得将吴仲兴剥皮抽筋给丢到湖里去喂鱼。

她因杜鹃一事,本就让慕老夫人对她颇有意见。

如今,吴仲兴这个不长眼的,竟然这般作态,这无意是在打她的脸。

晋京的流言向来传得快,尤其是高门大宅里的腌臜事。

堂堂主母,竟然眼拙到连续两次都识人不清,世人都不是傻子,又怎会轻易相信?

只怕私下里会传得极为难听,说她不安好心,苛待嫡女。

若这些流言传出去,怕是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

梁妠越想越气,目光看向慕青,但见少女正微笑着凝视自己,心中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正在此时,慕老夫人说话了,盯着梁妠道:“这便是你给二丫头请的教习先生?”

“娘,这……”梁妠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却发现无论她怎么说,反倒会显得她心中有鬼。

慕老夫人冷笑,却不再多言,毕竟定妃娘娘也在场,她也不好说得太过。

“祖母,您别生母亲的气。”慕青笑着走上前,道:“母亲派给我的丫鬟,虽说杜鹃不怎么样,但芍药却是个好的。”

闻言,梁妠不由蹙了蹙眉,慕青向来不会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尤其是在这样的关头,她心中感到疑惑,便朝着芍药看去。

此刻,芍药也是受到了惊吓,听闻慕青突然提起自己的名字,竟莫名感到不安,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慕老夫人意味不明的眼光看了慕青一眼,淡问:“此话怎说?”

“芍药心思玲珑,许是早便发现了杜鹃与吴先生有了首尾,曾提醒过我杜鹃行为不检点。”慕青笑道:“可那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两人有些龃龉,过些日子便好了;却没想到今日三妹的及笄礼,芍药又跑来提醒我要小心,让我不要待在房间,是以我这才走了出去,没想到回来便瞧见这番景象。”

慕青的声音依然是温温和和的,但听在芍药耳中,却仿佛一道惊雷从头顶炸响;登时便睁大了眼睛,连连摇头道:“不……不是的。”

她结结巴巴的说着,因着害怕,便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说完,便转过头朝着梁妠看去,便见梁妠正死死盯着自己,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般。

芍药心中发寒,双腿一软,竟不自觉的跪了下去。

方才抬头,便见慕青浅笑吟吟,她道:“好芍药,真是多谢你了。”

——多谢你了。

芍药恐惧的瞪圆了眼睛,瞧着慕青面上含笑,但她却感觉像是恶魔般,不过三言两语,却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梁妠此人多疑,若是听闻慕青这般说,必定会怀疑到芍药的头上;再联想到芍药方才进了慕青房间,竟然连杜鹃的长相都没有看清便认定是慕青,这才将她与众人都引了过去,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试问,对待背叛自己的人,梁妠又怎会还留着她的命呢?

慕老夫人精明的目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便手指着吴仲兴,冷声道:“来人,将这个假冒的教书先生给我拖下去,先杖责五十大板,再赶出府去。”

闻言,吴仲兴脸色一白,竟吓得当场尿湿了裤子,连连磕头求饶道:“老夫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求老夫人饶命……”

瞧着吴仲兴这般贪生怕死,慕老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厌恶,转过身朝着慕青道:“明儿我便从锦画堂派些丫鬟过来,你亲自挑选两个满意的。”

慕青笑着福身:“谢过祖母。”

慕老夫人没说话,倒是站在一旁的定妃盯着慕青,似乎若有所思:“没想到二小姐竟是这般聪慧的人儿。”

“承蒙定妃娘娘谬赞了。”慕青恭敬有礼的回道。

定妃笑了笑,她原就生得极美,此番一笑,端的是美艳动人。

“今日微澜的及笄礼,倒是不曾想府上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定妃笑着走向慕青近前,意味深长的道:“二小姐可要当心些为好。”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都是暗含警告。

“多谢娘娘关心。”慕青微笑,依然静静站在原地,面上神情没有流露出半分慌乱之色。

定妃盯着慕青,只觉得她全身似乎透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气度风华,尤其是站在近前,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定妃常年深居后宫,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一时竟觉得慕青倒不如传言那般是从庄子上走出来的,反倒像是宫里的贵人般,甚至她周身的气度,与宫里的皇后很是相像。

这般想法刚刚冒出,定妃不由蹙了蹙眉,直觉这并非一件好事。

正这般想着,慕老夫人便转过身朝着在场的贵人们看了一眼,道:“今日府上出了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实在是扫了诸位的雅兴;若各位不嫌弃,便在府上多待些时辰,等用了晚膳,再回府也不迟。”

慕振南也道:“打扰到诸位兴致,我在此给大家赔个不是。”

闻言,定妃这才回过神来,众人也以改日再聚为由,皆是婉拒了。

慕老夫人虽如此说,但毕竟自己府上出了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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