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午,朝堂上下乃至于整个暨城都炸开了锅。
原本因为沈家出事病倒在府的青阳长公主忽然出现在宫门前求见陛下,一副要为沈家求情的样子,可她现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见得到皇帝,甚至于连宫门都进不去,她因此受了刺激一般,竟跪在宫门口如疯妇一般叫喊控诉,声声泣泪。
说的不是别的,而是当年皇帝容不下庆王府,忌惮庆王府的威望和权柄,当年北境战火连绵,庆王府率领聂家军击退北边两国立下不世之功,皇帝怕庆王府大胜班师回朝后威望更甚功高盖主,竟密令沈家与北梁勾结,将庆王的行军计划和军事布防图送给了当时的北梁大军主帅,也就是齐阳王方拓,才让北梁卷土重来势如破竹,以此构陷庆王府通敌叛国,又让沈霆收买军医下毒谋杀庆王,趁着战乱围剿庆王府诸人,致使庆王和几个兄弟子侄惨死,聂家军几乎全军覆没……
不止于此,当年东境叛乱,楚胤和楚翎领命平叛,在平复叛乱回来的途中遇刺,楚翎惨死,楚胤重伤腿残,也是皇帝命人所为,和沈镐便是参与其中……
之后又罗列了一些这些年沈家为皇帝做下的丧尽天良的事情,直指皇帝是昏君,狡兔死走狗烹,当年是两大王府,如今又是沈家,发疯了一样谩骂皇帝薄情心狠。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她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人拦着,那些禁卫军就这么看着,等她差不多把该说的都说了,莫旌才带着御林军出来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该抖落出来的,全都说了,而她也仿佛真的失了神志一般发疯起来,又哭又笑的,十分骇人。
赵禩赶来的时候,青阳长公主已经被御林军控制住,什么也说不出来,可也什么都来不及了,她刚才说的话,在场的那么多人听得一清二楚,为今之计,只有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些流言蔓延。
可他还来不及做什么,在宫里上朝的太子和所有朝臣闻讯而来了……
赵禩的脸色,陡然冷沉到了极点。
就这样,青阳长公主跪在宫门前发疯一般说的话,伴随着冬日的凛冽寒风,飘向了整个暨城。
她说的桩桩件件都令人惊骇,可最令人惊骇的,莫过于庆王府通敌大案和楚王府是当年兄弟俩遇刺的内幕。
暨城上下炸开了锅。
虽然自从去年沈霆叛国开始,对于当年庆王府叛国的案子,许多人都存在了质疑,或者说,一直以来都是有质疑的,可在这天子脚下,对这么一桩大案,谁也不敢公然说什么,否则为此丢命也不是没有可能,暨城是如此,秦国各地倒是没有那么严重,还有军中亦如是。
本来就从未停歇过的猜测质疑,几个月前荣王逼宫也曾命人散播此事,更是加重了事态,如今青阳长公主当众控诉揭开此事,虽然看着像是疯话,可却也不是空穴来风,她说的有根据,且早有谣传,如今便是等同于坐实了,皇帝为了铲除功臣,通敌叛国,并以此构陷庆王府,致使当年北境惨败,数十万军民惨死,也陨落了两位王爷,数十个大小将领,让镇守秦国北境百年的庆王府就此蒙冤湮灭……
这件事,足以让整个秦国沸腾哗变。
此事刚出没多久,暨城上下全都知道了,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此事,禁军亦是人心不稳,朝堂也因此乱了。
赵鼎的帝王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傅悦听到蒙筝传回来的消息,却不知为何十分平静,瞧不出喜怒哀乐。
楚胤原本在书房,现下得知消息,也停下手头上的事情过来了。
见她神色平静的坐在屋里,无悲无喜,走了过来在她身侧,十分自然的弯下腰来,搂着她轻声道:“今日天气挺好,出了太阳,我带你出去走走?”
傅悦抬头,唇角微扯:“你不忙么?”
“不是什么急事,可以不用管。”
傅悦莞尔:“好吧,我们出去走走。”
楚胤这才让清沅给她多加两件衣裳,做好了保暖,才牵着她出门。
说是走走,可俩人坐的是马车,马车穿过街巷,外面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的穿透马车的车壁,被里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傅悦听着,神色依旧淡淡,似乎并没有因为此事多欢喜,楚胤却知道,她并非不高兴,只是心情复杂难以言表,所以,什么也没说。
马车就这么慢悠悠的穿街走巷,一直没有停下。
聂禹槊第一时间得知此事的时候,是有些意外的。
叶霜芾和他一样,意外也高兴,毕竟经此一事,这桩案子会被翻过来是毋庸置疑的,皆是,所有涉案的人全都得还清白,这是她这么多年做梦都想要的结果,可还有些疑惑:“这青阳长公主为何要这么做?”
没道理啊。
聂禹槊低声道:“应该是臻儿。”
他其实不知道傅悦做了什么,可却很肯定,是她做的。
“兰臻?”叶霜芾挑眉,随即了然笑了:“确实像她的手笔。”
聂禹槊淡笑不语,望着前面正在自己玩耍的聂允颢,眉目晦涩。
他很高兴,可心里也百感交集,不知如何言说这份心情。
叶霜芾一样心情复杂,所以没有宽慰他什么,只无声的牵起了他的手,聂禹槊一愣,侧眸看她,四目相对,旋即,一起缓缓笑开,他叹了一声,将她轻轻搂进怀中。
……
与此同时,安国公府。
裴笙亲自己端着一杯参茶,走到云筹的书房门口,正好撞上从里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