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秦婉莎就听说了昨天庆阳公主那边的热闹。
倒不是这景澜宫内的宫人多嘴,而是小德子亲自给秦婉莎送了一批雍嘉毅的赏赐之后,悄悄暗示的给秦婉莎说的。
“皇上说了,怕昨日庆阳公主那边的骚乱惊着了梓小姐,这些东西都是给梓小姐压惊的。”小德子弯着腰,笑着对靠在床头坐着的秦婉莎说道。
烧了一夜,秦婉莎体内的余热虽说已经推去了,但是整个身体都有些软软的提不起力气,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一听小德子这话,秦婉莎也就猜到了一些。
如果皇帝想要对庆阳公主那边动手,昨天就是最好的时机,那李嬷嬷自己把把柄留了下来,雍嘉毅又岂有不抓住之理?
而这些东西,怕就是雍嘉毅送给她的‘谢礼’了。
但是面上,秦婉莎却只是笑着谢了恩,没有多问一句。
小德子心里对秦婉莎这番做法更是妥帖,加上有雍嘉毅的看重,他自然也要热情上几分的。
按理说,秦婉莎今天余毒已清,一个未嫁女单独住在后宫中也是不妥,应当早早出宫回家休养了才是。
但秦婉莎等了大半天,都没有等到来报信的人,或者来接她的梓如东。
事实上,梓如东的确是一大早就在宫门口等候着了。
但是,由于他昨天走得匆忙,雍嘉毅也没有给他任何的入宫出行许可,梓如东只有伸着脖子在宫门口苦等,到了有相识的大臣前来上朝时,才再三拜托其在下朝后,能帮着向雍嘉毅传一句话。
梓如东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坐在他旁边的赵修撰,而与赵修撰同一路而来的,则是当朝赵丞相。
或许是出于难兄难弟(?)心理,赵修撰一口答应了梓如东的话,赵丞相却是多看了梓如东两眼。
作为雍嘉毅如今最得用的大臣之一,赵丞相自认还是能摸索到两分圣心的,因此,他心里对梓如东未来入朝的事儿,早已有了计较,倒是这梓如东的闺女,能得皇上费心,恐怕日后也有一番造化。
赵丞相这么想着,眼神一转,也亲口答应梓如东,会在朝后跟圣上提一提,也算提前跟未来的同僚卖个好了。
梓如东自然是万般感激,他明白,拜托谁都没有摆脱丞相管用,因为朝后还能够接触皇帝的,也就只有那么堪堪几个人。
可惜的是,在赵丞相下朝后,去侧面的与雍嘉毅提了一下梓如东在宫门口等候接闺女回家的事儿时,雍嘉毅却想都不想驳回了赵丞相的话。
雍嘉毅直接一挥手,吩咐了身边一个太监去宫门口传话。
等的望眼欲穿都快成了一块望女石的梓如东,就听到了太监这么一番话:“梓先生,太医那边言说梓小姐余毒未尽,控是还要在宫中住些时日,您且去收拾些梓小姐日常用的物件,奴婢。”
梓如东立时就是大惊失色,昨日不是说余毒已清吗?!怎的今日反而复发了!
但是皇宫不是梓如东想进就能进的,他也只有一边带着太监回去收拾梓话的东西,一边眼巴巴的往太监手里塞红包,请求太监务必给皇上带个话,就说他想进宫探望一下女儿,万望圣上应允。
面对着一副慈父模样的梓如东,太监心里暗自砸了好几下嘴,却是不敢真的收了梓如东的礼。
作为皇帝身边的近臣,他可是知道秦婉莎如今情况究竟为何的,至于他们家圣上为何要把人姑娘硬是留在宫里,这还用问吗?
如今后宫人员空虚,他怕是很快就要转口管这梓家小姐叫主子了,又哪儿敢收梓如东的礼呢。
梓如东痴痴的又把人送到了宫门口,又在宫门口等到了晚间宫中下钥,直到确认自家乖女今日不会出来,皇上也不会召他入宫觐见了,这才抹了抹眼角的老泪,蹒跚着步伐,委屈又担忧的回家去了。
梓如东在宫门外等候了一天的事情,在晚间也传入了雍嘉毅的耳中。
雍嘉毅正揉着批阅奏折批的僵硬的手腕,脸色深不可测。
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何要骗了梓如东说秦婉莎余毒未清这件事,但在他想明白之前,他的嘴就已经先一步把这件事儿吩咐下去了。
整个勤政殿内都没有人敢打扰雍嘉毅的思绪,一个个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上自己的脚板,直到听到了雍嘉毅那边传来了椅子划开地面的声音,他们才各自就位,开始做起自己的职责来。
雍嘉毅大步朝着外面走着,口中道:“摆驾景澜宫,梓小姐可曾用膳了?”
紧跟着雍嘉毅的太监在此时回道:“回圣上的话,这个时辰怕是尚未拜膳。”
“吩咐下去,朕今日与梓小姐一道用膳。”雍嘉毅说着,步伐不缓的朝着景澜宫的方向走去。
皇帝的话在这宫里,什么时候都是最高执行法则。
于是,在雍嘉毅还没有到景澜宫的时候,就已经有步伐快的宫人先一步到景澜宫传话了。
景澜宫内的宫人皆是一惊,就连奉命守候在此的太医等人也是如此——这梓小姐并非后妃,皇上特意来找梓小姐用餐,这是欲意何为?!
这特么还用说吗!他们伺候的这位主,是要有大造化了啊!
如果说,原本这景澜宫伺候的所有人都还是暗自在心中猜测的话,这一回,却是各个心中清明有底了。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秦婉莎却非常的冷静,还有些疑惑的问着身边伺候的大宫女:“皇上要来此用膳?那民女是不是该避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