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清楚自己真实身世的庆阳公主,气息奄奄的斜靠在迎枕之上,被真相吓得有些浑身无力。
然而,眼见着在她身前一副慈母态度,忙前忙后的李嬷嬷,庆阳公主丝毫感觉不到任何亲情,只有着一副巨大的怨恨。
如若不是李嬷嬷知道的太多,庆阳当真觉得她死在狱中也是不错,李嬷嬷的身份在庆阳心里,是如何都比不过那枚免死金牌的——特别是这种身世扑朔迷离的时候。
庆阳暗自狠狠握紧了拳头,目光中也带着些许狠戾的看向忙着伺候她的李嬷嬷。
庆阳内心是完全不肯相信李嬷嬷这番话的,但是莫名的,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在暗自叮咛她,先帝逝去之前,有一段时间忽然变对她莫名冷淡了下来,甚至连皇位,给的也不是她喜欢的那位皇族成员,这一下,加上李嬷嬷说的那些事儿,庆阳就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先帝临死前便已经清楚了她的身世——
不!没有什么她的身世!她就是尊贵的公主,而那个梓话……庆阳公主眯了眯眼睛,她的身子不是一直不好吗,一个死人,拿什么和她争!
李嬷嬷一回头,正巧看见了庆阳满是阴鸷与杀意的眼神,她心头一颤,有些吓了一跳,轻声唤了一句:“殿下?”
唯一的女儿如今终于与自己相认了,但自己只能称其为殿下,李嬷嬷的心里也有些个酸涩之意,却绝对不后悔——如若跟着她爹在宫外过苦日子,或者也进宫做个宫女,她的女儿是决然享受不到如今的尊贵的。
庆阳公主应着李嬷嬷的声音一抬头,眼中厉色尽收,也轻声回应:“嗯?”
李嬷嬷看着庆阳这样,心里方才的一些小忐忑才又收了起来——对,她为了女儿拼成这样,她的女儿不可能会想要害她的。
“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忧之事?奴婢愿为殿下分忧。”李嬷嬷口中称呼不变,对着庆阳公主的态度也不变。
庆阳看着一脸担忧看着她的李嬷嬷,忽然便笑了——
的确,如今这世上仅还有这么一人知道她的身份,若是将其除去她自然可以大安,但是这世上很难有无缝的墙,哪怕李嬷嬷守了这个秘密一守一十七年,庆阳公主却还是不敢打这么满的算盘。
其实想想,她就算不是真的皇女,也是先皇养女,只要事发时把李嬷嬷推出去,她就依旧还是尊贵的庆阳公主。
“本宫确有一些烦忧。”为了降低李嬷嬷的警惕,不叫她怀疑其深意,庆阳开口说道:“你说,雍嘉毅特意命本宫将梓家父女邀请入宫,其中深意真的是因为想邀梓如东入朝为官呢,还是,他在给本宫打提醒。”
庆阳公主的话让李嬷嬷瞬间就理解了,同时心中一凛,神色间带着些思索:“殿下的意思是,皇上是早已查明了您的身份,所以才——不可能!奴婢敢以性命发誓,当初奴婢将您与真公主调换之时,只有奴婢一人在场并且知晓,其余人当时都去照顾皇后了,皇上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更不可能莫名去查您的身世的。”
庆阳公主也就是随口一说,因此,此时一手撑着额头,语气轻飘的继续说道:“嬷嬷怕是忘了,当初叫本宫在生辰上给梓如东赏赐东西,可是雍嘉毅的提前授意,如若不是为了卖他一个面子,又岂会牵扯出之后这数桩事情?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难道还看不明白,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巧合吗。”
李嬷嬷的脸色一瞬间有些个不好,说话也带上了些小心翼翼:“您的意思是?”
“本宫也在想,那雍嘉毅究竟是真知道,还是假明白,又或者——那梓如东一家的举动,根本就是雍嘉毅的受益,故意要在本宫生辰当日折了本宫脸面,就为了讨那狗皇帝的好”庆阳公主一扯唇角,满面讥讽。
李嬷嬷立刻上前靠近了庆阳公主,又左右看了看,确认殿内无人偷听,这才语气沉重的说着:“殿下,经您这么一提点,奴婢也觉得有几分是了,那梓如东一开始说妻子早丧,膝下只有一女,分明就是故意误导奴婢!难道说,皇上当真已经知道您不是——”
李嬷嬷瞬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庆阳没好气的扔给了李嬷嬷一个冷淡的眼神,她根本不肯相信,这么一个迂腐痴傻的老女人,会生出她这般绝顶聪明的女子,指不定,这事儿根本就是弄错了。
“不不不,绝不会的,殿下您想啊,如若皇上当真知道了,又岂会容我俩继续如现在一般安生的坐在宫里呢,肯定不会是那个原因,那只怕,当真是皇上安排,故意叫他们折了庆阳的脸面了。”
庆阳的鼻腔内立刻喷出一声冷哼,显然对李嬷嬷的话也气的不行。
“李嬷嬷,我看你有一件事儿虽说没办好,但却做得对。”庆阳这么说着。
李嬷嬷一时有些疑惑,不明白庆阳在说什么。
“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咱们的人手还留有多少?这次本宫亲自动手,那个梓话,留不得了。”庆阳此时的表情上,带着毫无掩饰的厌恶与杀意。
“这哪儿需要用到殿下动手,老奴来——”
“你已经失败过一次了,李嬷嬷,把现存人手交还给我便是,这一次,我容不得任何失败。”庆阳一个厉色看去,李嬷嬷立刻缩了脖子,不敢再说话,乖巧的把如今她们布置在宫内的人手名单交给了庆阳。
庆阳看着名单上的某些人名,终于笑了:“但此事儿也还需李嬷嬷帮衬,我那好皇兄如今把景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