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后,闲庭悄无人迹,花叶沉眠,枝头鸟儿独鸣。
朱超石信步花廊,左右观察无人,忽转身进了偏院。
偏院是朱碧玉的居地,为了使她好好静养,经刘车儿规定,下人们都不得入内。
朱超石来到朱碧玉的房门外,再次回头小心翼翼打量四周,这才松下紧绷的心弦,打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朱碧玉此时正架着腿,抡着袖子,坐在桌前一手一只鸡腿地吃着,忽见大门敞开,一道强光闪现,惊慌失措地她,立马扔掉手中的骨头,像一具‘死尸’一样僵硬地躺在了床上。
她那满脸的油渍粘住了不少的头发,显露出半边垢面,使她更加像一具无人认领的‘女尸’。
朱超石眯着眼,疑惑地走到桌边瞧了瞧,又凑到朱碧玉床边看了看,皱着眉头,捂着胸口,仰天叹道:“哎哟喂,我怎么生出这么个女儿!”
朱碧玉一听是父亲的声音,偷偷睁开半只眼往外转悠了几圈,确定房间里只有父亲一人,朱碧玉这才放心大胆地坐了起来。
“原来是爹爹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吓我一大跳,害得我饭也没吃好!”朱碧玉伸了个懒腰,重新坐到桌前,用手扒拉着碗里的鸡肉。
朱超石用力地拍下朱碧玉的油手,努力压低声音呵责道:“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还是个大家闺秀吗?!”
朱碧玉委屈地收回手,幽幽地埋怨道:“爹爹!我都好久没好好吃顿饭了,整天窝在这么个地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想吃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拿来。爹爹非但不疼惜我,反而还责备我!”
朱超石气得腮帮子直鼓,想开骂又有所忌惮,没得法子,又只好耐心劝道:“玉儿啊!再忍些时候,马上你就自由了。更何况,爹爹哪有让你饿着了?这不昨晚上刚给你送过吃的吗?”
说起吃的,朱超石猛然一惊,他看着桌上的鸡肉,惊问道:“这这肉哪来的?!”
朱碧玉一边狼吞虎咽地啃着鸡肉,一边慢悠悠道:“是我从厨房偷偷拿回来的,爹爹放心,谁也没瞧见我。”
她翘起油光发亮的下巴,得意地看着朱超石说:“好歹我也跟爹爹学过几招功夫,飞檐走壁什么的,难不倒我!”
“你还飞檐走壁!你!真是气死为父了”朱超石无奈叹道。
看着朱碧玉无比享受的吃相,朱超石也不再发怒,他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包糕点重重地放在桌上,“亏我还想尽办法给你带了份点心来,好家伙自己吃上了肉!”
嘴上虽说着气话,脸上俨然是一副慈父的表情。
朱碧玉也不客气,撕开纸包,就抓了一个送到嘴里。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朱超石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她的手边,还忙用袖子替她扇风。
朱碧玉难得从食物堆里抬起头问:“爹爹今日不用陪王爷议事?”
说起王爷,朱超石立马又怒瞪着眼珠子,“你看看你这几天将宜都王府闹成什么样?!鸡飞狗跳地,你让我用什么脸去见王爷?!”
朱碧玉嘟着嘴,不满道:“不是爹爹让我这么做的嘛?!你又骂我”
“小声点!”朱超石着急忙慌地探身朝门口看了看,见别无人声,这才坐下,摇头无奈地说道:“为父让你装病,装柔弱,可没叫你装疯卖傻!你看看你前几日,披头散发,撒泼闹事,成个什么样?!还差点伤着王爷!幸亏有人及时护驾,否则,你我怎么担待地起!”
朱碧玉无所谓道:“最后不没伤着王爷嘛!爹爹干嘛这般怕事!何况,我若是不把动静闹大点,王爷怎么能知晓我这一路上受的苦?我可都是按照爹爹的指示办的”
朱超石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模样,呵责道:“凡事都该有个度,否则像个疯婆子闹事,传出去坏了名声不说,再别指望王爷能娶你做王妃!”
“什么?!王爷要娶我做王妃?!”朱碧玉将手里的食物一把扔掉,紧紧抓着朱超石的手臂惊问道。
朱超石嫌弃地挣脱朱碧玉的手,“手脏死了,往哪擦呢!”
“爹爹,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朱碧玉兴奋地说问。
朱超石神秘地笑了笑,“说到做王妃,你可终于安分了!这样就对了,要保持大家闺秀的风貌。”他站起身,背着手,在一边在屋内踱步,一边得意地说道:“你以为为父为何偏偏带你出城?让你装病是好玩的么?为父早就打算好了!虽然我决心带兵投靠三王爷,但不能只得他一个空头嘉赏,总得捞点实在的东西。那什么东西最实在?我想了想,没有比一个王妃的名分再好不过的赏赐了!”
他捧着肚子,摇摇晃晃地踮着步子,那高兴地劲,就差开口唱高唱一曲了。
朱碧玉掀起桌布擦了擦脸上的油渍,紧问道:“王爷真的会同意娶我吗?”
朱超石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笑道:“他若想要兵权,就一定会同意的。娶你,他又少不了什么,只会为他带来更大的利益,他是个聪明人,又怎会拒而不要呢?”
原来,朱超石早就计划好,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宜都王府,推上王妃之位。以兵权相挟,料定了刘车儿不会拒绝。日后若是刘车儿继了皇位,那他的女儿就是皇后,自己跟着当上了国舅公。光耀门楣,权倾朝野,大可一展雄心。
谁曾想半路遇到敌人截杀,死里逃生,险些丧命。在去王府的路上,朱超石心生一计,将计就计,嘱咐朱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