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处,三个下仆打扮的汉子蹑手蹑脚地闪身进来,转身便关上了门。
那为首的壮硕汉子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布衣,在这寒冬中竟然不怕冷,似乎是个练家子,另外两人一个是个瘦高个儿,长得尖嘴猴腮,一脸奸诈的模样,另一个则皮肤黝黑,面相憨厚,木然的眼睛里偶尔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
“那郭家娘儿给的迷香果然管用,看这小子睡得多沉,雷打都醒不过来。”
那瘦高个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嘿嘿笑道,“虎头哥,人已经迷昏了,咱这就动手?”
“咱真……真干啊?”
黝黑汉子似乎有点犹豫的样子,嗫嚅着说,“这病秧子虽然不受待见,可怎么说也是姓南的,我们要是真把他——”他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压低声音,“南家的人能放过咱们?”
“谁知道是咱们干的?”
被称为虎头哥的壮硕汉子瞟了两人一眼,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拧开瓶塞,“郭大小姐说了,这药粉只要往那小子的伤口上洒一点,保管他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再说,这小子已经伤得那么重了,死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南家就算要追究,也找不上咱们。”
“虎头哥说得对,这小子本来就已经死翘翘的了,就是我们不动手,他也活不了几天。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早死晚死有啥不一样?还不如给咱挣俩银子花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那说好了,我只要够给我老娘治病的那份钱……你们动手吧!我、我去给你们把风。”
“切,瞧你胆儿小的。”
瘦高个儿鄙视地瞧了黝的示意下,掀开了床上的被子。
脸色苍白的少年紧闭着眼,蜷缩着瘦弱的身子一动不动,就像死掉了似的。
南冥感受到了三只蝼蚁的靠近,还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只觉得非常有趣。
一只手扒开了他的衣服在身上摸索,不一会儿传来了倒吸凉气的声音:“咝……这小子的身体可真冷,不会已经死掉了吧?”
又一只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死个屁,这不还有气儿来吗?赶紧麻溜儿的,别一会让他姐回来看见了!”
“可是虎头哥,这小子身上……没有伤口啊?”
“怎么会没伤口!我可是听人说了,那郭家小姐请来了四方教的上仙,这小子受了上仙一记火焰掌,胸口差点儿烧出个大窟窿——”
虎头哥一把推开瘦高个儿,自己上前看了看,只看见光滑得没有一丝瑕疵的皮肤,不由得瞪大了眼,旋即脸色阴沉下来,“难道……这小子被人掉包了?不可能,这脸我认得,就是他没错。”
“虎头哥,那现在咋办啊?这药粉给他喂下去?”
“不行,郭家那妞儿说了是撒在伤口上的,这吞下去万一死不了怎么办?”
虎头哥心头一横,从腰后解下一把柴刀,“慌什么?这伤口没有,咱不会自己给他整一个吗?”
说罢,他反手握住柴刀便砍在了南冥的左手臂上,然而一刀下去,手臂完好如初,连一滴血都没有流。
他还想是柴刀的刃太钝,故而将刀刃压在手臂上用力撕割了几下,竟然还是不能破皮儿,心中不由有些慌了。
“见鬼了,这小子到底咋回事?”
虎头哥把柴刀塞到瘦高个儿手里,“你来试试!”
瘦高个儿见了这诡异的状况,心里头也有些忐忑,颤颤巍巍地握着刀砍了几下,连连摇头:“不……不行!虎头哥,砍不动啊!”
正在望风的黝黑汉子也有点害怕了:“我听说,那些云流学宫的上仙都修有仙法,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这娃儿那么邪乎,会不会也是练过的……”
“修炼个屁,他要是有那资质,在南家还会活得跟条狗一样?早吃香喝辣去了!”
虎头哥呸了一口,想当年他要不是没有资质,哪里会沦落到这南家当个下仆,虽然跟那护卫的教头学了几招庄稼把式,可比起那些上天入地的仙人,完全是云泥之别。
他听人说过,这资质也不全是天生的,有些法门可以掠夺别人的灵枢,使之变成自己的修行资质。
不过那样做耗费甚巨,一般的小家族都轻易担负不起,南家是肯定不会花费那么多的资源在这小子身上的。
而郭家大小姐却答应了,只要他办成这事儿,就给他用这法门移植一个灵枢。
为了这份儿天大的机缘,就算眼前是刀山是火海,他也敢闯上一闯!
“娘希匹的!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虎头哥一把从瘦高个儿手里抢回来柴刀,跑到外面去找来块磨刀石“唰唰唰”地磨了又磨,直到刃口锋利得发亮。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阴狠和疯狂,在另外两人惊恐的目光中,铆尽全身力气地重重一刀劈在了少年的脖颈上!
咔。
南冥的脖子断成两截,脑袋掉了下来。
脖子断裂的截面非常光滑,甚至能清晰地看清楚每一根搏动的血管,然而奔腾的血液仿佛被锁住了一般,竟然一点一滴都未曾流出来。
三人围在床边直愣愣地看着这无比诡异的一幕,只觉一股毒蛇般的寒意从脊背幽幽升起,身子不自觉地打起了摆子。
南冥想了想,觉得大概是演砸了,于是睁开眼睛,友好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
“……鬼……鬼啊!啊啊啊啊——”
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