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落菘年纪虽不大,却深谙官场规则,手段娴熟,也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
而且她知道的事情太多,总觉得早晚会出事。
他半生都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顾靖安想,那该是件多么糟糕的事情。
他希望自己最好不要这么糟,特别是在这件事上。
打仗或许可以输,一句胜败兵家事不期也够宽慰自己了。
可若是在爱陆其华这件事情上出了错,那他就真的是想替自己找借口都找不了。
他生平第一次押这么大注在一个女人身上,一旦失败便是血本无归,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陆其华只能是自己的,谁想把她从他身边抢走都不可以,包括她自己。
他说过的,无论什么原因,只要陆其华敢离开自己,他便打断她的腿,将她绑到自己身边,不许她离开自己半步。
顾靖安步履匆匆的上了楼,直接推开陆其华的房门,她还靠在窗边,安静的像没有呼吸一样。
他一句话也不说,过去打横抱起陆其华并不温柔的将她放到床上,自己跟着覆上去将她压在身下。
陆其华绵软的头发挠着自己手掌上那粗厚的茧,顾靖安盯着她缓缓的醒来。
陆其华眼里尽是迷离,然后眸子渐渐亮起来,冷静的望着他。
“你……”
顾靖安没有给她张嘴说话的机会,他现在气急了从陆其华嘴里说出来的那些平静又伤人心的话。
他一个字也不想听。
顾靖安蛮横的亲吻着陆其华的嘴唇,不管陆其华在他身上推拒的手,他带着粗重的呼吸在陆其华的锁骨处用力的咬了一口。
陆其华咬着牙把痛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顾靖安板着她的脸跟自己对峙,他盯着她,“你出声啊,疼的话就喊,叫我停下来。”
也仅仅一秒钟,他突然怒道:“你说啊!”
陆其华也望着他,眼睛里静的只有他自己的影子,顾靖安看到了里面张牙舞爪的自己。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也会这样面目可憎。
“不喊疼那就说别的,你说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快说啊!”
陆其华的嘴里始终不出来一个字,顾靖安的手移到她腰间的裙带上,动作蛮横粗鲁。
她突然胃里面一阵难受,像是要将所有不开心的事发泄出来一样,胃里面不停的翻滚。
她伸手猛的去推身上的顾靖安,用尽了力气,慌张猛烈的推他。
顾靖安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神色受伤的望着她。
他手上的力道刚一松,陆其华便翻到床边,连鞋也顾不上穿便跑进了浴室。
顾靖安下床手刚碰到她的鞋,浴室里便传来一阵呕吐声。
他愣住了捡鞋的姿势,弯着腰像一块雕像一样定在那里。
如今连自己碰她一下,她都恶心成这个样子。
这无疑是给顾靖安心里头的最重打击,他连去质问陆其华的想法也没了。
陆其华无力的靠在浴室的洗漱台上,她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就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摔门声。
那声音大的出奇,在空旷的别墅里荡起久久不散的回声。
她撑着墙壁疾步走出了卧室,扶在栏杆上使劲的想发声:“文……”
可顾靖安连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公馆,楼下的门冷冷清清的张开着。
“……卿。”陆其华最后一个字脱口的时候很轻很轻,似乎连自己都没有听清。
楼下的佣人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要上楼的样子。
“不用了,去做你们的事。”她说。
那生在骨子里的十几年的传统刻板教条根本不允许她在人前露出失态的样子,尤其为一个男人。
她扶着墙壁回了房间,胃里还是难受,她不记得吃坏了什么东西。
妆台的镜子里映着的人当真是面如菜色,陆其华自嘲的笑了笑,她若是个男人,也定会对这样一幅样貌生厌的。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她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顾靖安这次像是铁了心一样,几天几夜都没有回家。
姚晟偶尔会回来拿东西,但是陆其华只是听见他的声音,没有出去见过他。
其实陆其华并不是没有地方去,她现在找到了她大哥,去那里怎么也会被人锦衣玉食伺候着,可她却还在公馆住着。
连姚晟都看透了的心思,她何以在顾靖安摔门而去之后还一个人守在那里,这么明显的意思,顾靖安却偏偏看不懂。
他极端无措的扩大了自己的猜测,像一个不会留住自己所爱之物的孩子一样。
他不知道陆其华在等他回来,而他也抱着心痛和固执,守着自己的那份被打击了的尊严不肯低头。
他却不知道,对方早已经放低了姿态,数着分秒等他回去。
夜里的上海滩声色犬马里到处都是迷乱浮华的气息,顾靖安一杯一杯的喝着精心调制的洋酒,姚晟无奈的跟在身后,连劝一句都不敢。
顾靖安嘴里胡乱的絮叨:“多少天了阿晟,我打发你回……多少次了,她当真就……”
他的声音不大,话也说的断断续续,可姚晟却听清也听懂了。
他紧紧地跟着顾靖安,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人。
“当真就没有问过我一字半句么?阿晟你……你莫不是骗我?你还喜欢她是不是,所以故意骗我……”他又说。
姚晟叹了口气:“没有。”
“有。”顾靖安分明就是给自己找借口。
姚晟点了点头:“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