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天未大亮,刚刚露出鱼肚白,许多人家的烟囱已经升起袅袅炊烟,漫漫白烟在村子的上空飘浮。
一抹小小的身影在山上跑的吭哧吭哧,一圈一圈来回的跑。
农村的好处就是地盘宽广,随便乔夏怎么跑,可了劲儿的由她锻炼。
不过她这样的行为,在农村人看来,就是吃饱了撑的,他们不知道什么是锻炼,每天干了那么多活儿,还没锻炼够啊。
乔夏跑到半山的三角叉口时,就瞅见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刚好背对着她,她伸头瞧了瞧,那个方向还可以看见隐隐约约的电桩的头一根一根浮在此起彼伏的山尖上。
那是镇上的方向,座座大山的外面。
大清早的,谁跑这儿来瞭望了。
跑得近些,就瞧见那人身上的棉袄破破烂烂,许多地方冒着已经发黄糜烂的棉花。
那人头发有些长,发梢杂乱无章的随着风轻动,衣服虽然破烂,头发也凌乱,却干干净净,不像那天下午沾满了污泥,浑身劣迹。
可不就是那个乔夏行侠仗义救下的男孩吗!
“hi。”乔夏挥着小手打招呼,说完后意识到不对,人家都没上过学,怎么知道hi是个什么意思,她赶紧改口,笑的愈发灿烂。
“你好!”
男孩身体略微有些僵硬,微弯的脊背崩的僵硬,似是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出现。
娇俏的声音脆脆的,像山里的鸟儿清晨鸣叫时一样动听,他本打算离开的脚,不自觉收住了。
抬眼看去,墨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女孩灿烂的笑脸,乌黑的眼睛充斥着醉人心扉的暖意,即使这个清晨很冷,那笑容看了让人莫名心里暖暖的,额前长发下遮挡的黑眸里以往平静冰冷的眼神多了一丝别的东西。
“你好。”乔夏嘴角浅笑,“我叫乔夏,你叫什么?”
男孩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乔夏的话,就蹭的跳下石头,跃进了树林里,顿时消失不见,那一番动作,乔夏看的咋舌。
瞅着瞬间空荡的山路,只有数不清的杂草,还有高高低低的灌木树林,冷涩的晨风中又只剩下乔夏,乔夏有些挫败,是她人品不行,还是人家太高冷?
大年二十七,家家户户门口已挂上红彤彤的大灯笼,乔家也是。两个鲜红的灯笼挂在院门口,随着风飘荡迎新年的到来,然而空涩潇寂的院子衬的门口的彩色落寞极了。
乔夏面色淡淡的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左边屋子里传来的说话声她刚好能听的一清二楚,嘴角略有讽意。
“他爸,咱们不会真要供乔夏吧?”甄丽红面色愁容,声音里说不出的愁,一想到以后乔夏的生活费,学费都要他们来给,心里老大的不情愿。
当她家的钱是从天上掉的啊,她早知道乔致友不可能待在农村带乔夏,果不其然,跑了吧!
乔致友走了,家里的东西自然是他们的,可就是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要养活,若这样算,他们最后也是亏本啊!
“先把这学期供完吧,以后我们多的都能要回来。”乔致伦抖了抖手中的烟灰,望向窗外的眸色晦暗不明,语气相当淡定,和甄丽红的急躁一比,他太淡定,也成竹在胸,说出的话不容置喙。
“什么意思?”甄丽红声音少了些抑闷,听见丈夫的话,她心中的大石头莫名落了地。
意思啊,就是她初中毕业去食堂打工,然后挣来的工资时不时贴补他们,最后从缝里挤出来存下的钱,也悉数给了他们买房子,当牛做马过后,她有了更大的作用,就会二话不说把她卖了。
当初中考就算没有乔浩下药,恐怕她的二叔也能想出办法让她不读书,而且她心甘情愿,他自己也不会落下村里人的诟病。
在乔致伦出来之前,乔夏已经轻着脚步回了房间,瞬间堂屋空旷,任谁也没有想到,刚才有人坐在竹子架成的椅子上听墙角。
乔致伦走过去敲乔夏的房门,把人叫了出来。
“本来,我是打算年后就回厂里上班的,可是你爸不声不吭的走了,唉!”语气里含着浓浓的无奈和愁绪。
乔致伦的脸色不太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有难处的,坐在对面的乔夏则是一览无余。
乔夏垂下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乔致伦看着乔夏的头顶再次开口。
“夏夏,现在你怎么办呢?”
空气有一瞬的安静,乔致伦没有开口说话,他在等乔夏开口。
他认为无能为力,孤助无援的乔夏只有他这个选择,问这句话也只是想让乔夏知道他带她不容易,他做出的付出她应该铭记于心,感恩戴德。
乔夏抬头,黑亮的眼睛直视着脸色沉重的乔致伦。
她声音清亮,没有一点被父亲抛弃,孤独无依的无助窘迫。
“二叔,你们回去上班吧,我可以一个人在老家。”
乔致伦没料到乔夏是这个反应。
旁边的甄丽红先接了话,口气咄咄逼人,“你一个人在老家,你不读书,不花钱了?”
“胡闹,夏夏,再怎么样,二叔也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放在老家的。”乔致伦声音有些大,说的情深意重,又夹杂着无奈,他以为乔夏在赌气,并没有把乔夏的话放在心上。
“真的,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愿不愿意,我的确要一个人生活,以后不管我怎么样都与你们无关,好的坏的,你们不用承担,无论是学费还是生活费,都不用你们掏。”乔夏口气淡淡,恰巧让人觉得她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