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的黑色在一片恐慌混乱中拉开帷幕。
大厅各个路口分别有带口罩的男人把守,手持枪来回交叉走动。大门被关的紧紧的,透明的玻璃全用黑色的布蒙上了,外面的人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恐怖枪击持续了好一会儿,早已惊动了警方,度假酒店外面已被警方围的水泄不通,无奈黑布遮住了里面的全部讯息,警方只能用喇叭来喊话。可惜被歹徒控制的酒店,他们举步维艰,因为酒店里太多人质,任何时候都不能轻举妄动。
大厅中央趴着一地的人,小心翼翼的喘气声,极力控制的低泣声,大家极力抑制自己的恐惧,竭力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祈祷那些刽子手别注意到自己,期盼灾难别降临在自己身上。
一个鲜血淋漓的老人被半拖着经过廊口,路上染上一地骇人的血迹。险些迎面碰上他们的乔夏在最后一步退回拐角,靠在墙上轻拍胸脯,喘着粗气。
老人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脸,被她用眼角瞥了个正着,乔夏微微皱眉,她已自顾不暇,如何救得了别人呢?
她愣神间,手臂被扯住,一个转身翻了一个方向,滚进了角落,惊的当时张大了嘴,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捂住了嘴,身子也被袭击而来的力撞在墙上,整个人被压住。
身上贴着的热量,使她不适地扭动身子,企料被贴地更紧,慌乱中抬起眸子,在昏暗的光下,她看到了一双漂亮却熟悉的眸子,深邃地犹如汪洋大海。
耳边传来一阵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心中一阵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涌动,她眨了眨水光潋滟的双眸。
他救了她。
警察锲而不舍的传话声,不间断地从外面响起,坐在檀木椅子上优雅地抿茶的男人享受地挑眉,眉宇间染着愉色。
“问出来了吗?”男子问,房间里的血腥似乎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手下皱着脸,恨声道,“没有。”
看着狼狈的老人,男子微蹙了下眉,眯起眸子,眸里含着一丝懊恼,语气仍是温柔,仿佛那个屠了许多人生命的刽子手不是他,“倒是好骨气,陈老,何必这般狼狈,你为他们守口如瓶,他们能给你什么?”
老人对着凑近的脸,毫不犹豫呸了一口,吐地那人一脸含着血的口水,老人见状,又碎了一口,不屑的笑了。看着人模狗样,一副谦谦君子的斯文败类样,那心肠简直黑成渣渣了。
男子顿了一下,拿出丝巾在脸上面色如常地轻轻擦,轻声笑了,扬唇轻启,“继续。”
接下来晕染着黄色灯光的房间里响起老人的隐忍至极的惨叫声,久久没有停歇。
此刻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由于空间狭小,两个少男少女肩并肩紧紧依偎,难得的在这个硝烟弥漫的酒店里温馨和谐。
“是你吗?”乔夏盯着少年小声问。
幽深的黑眸看了乔夏一瞬,撇过头轻点了一下。
一直观察着他的乔夏,捕捉到了那微乎其微的弧度,惊喜地睁大了眸子。
少年捕捉到女孩眸子里毫不犹豫的欣喜,开口,“宁北。”声音低沉中带着磁性。
“宁北。”乔夏喊了一声,轻扬眉梢,嘴角一冽眉眼弯弯。
在狭小的空间里,宁北注视着弯着眸子的乔夏,平静的眸子深处有一瞬起了涟漪,他轻应了一声,“嗯!”。
乔夏盯着宁北好看的侧脸,心下暗自啧啧称赞。看来他过的还不错啊,半年的时间长这么高了,壮实了不少,不再是那个瘦弱矮小狼狈的男孩。
傍晚上楼碰到的时候,她就怀疑,那个看她的少年是他,就是不敢相信,他的变化太大了,实在惊人。明明在村子时,他还那么矮,和她差不多高,现在都快一米八了。
真的,变化太大了,除了相似的轮廓没有变,完全是大改造,现在他回村子,肯定不会有人相信这是他们欺凌了十多年的那个男孩。
当时一头长而凌乱的头发现在也变成了整洁的短发,微短的刘海柔顺地贴着额头,那双好看的黑曜石般瞳仁也露了出来,皮肤依然白皙,巧夺天工的五官,精致的轮廓,犹如上帝最精心雕刻的完美物件,让人一眼瞧去,不得不感叹好一个绝色的翩翩少年。
他离开了村子至少吃的好,长了个子,有那么多人保护,想来带他走的人对他不错吧!应该不会再被人欺凌羞辱,也能受到教育,不用面对那令人心酸无奈的人生。
“宁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她记得他身边有好几个凶神恶煞的保镖啊!
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层暗影,遮住了其中隐晦的光,“我走散了。”
乔夏瞅见少年低垂着眉目,加上他低低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一幕衬的少年可怜委屈极了,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崽。她拍了拍他紧实的肩膀,心头一热,豪气万分,“不怕,我保护你。”
黑暗里,走在后面的宁北,幽深的黑眸始终锁着前面的女孩,眸光深邃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