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使他的精力已达到临界点。由于四人分别生活在三个城市,加上各自忙碌,得一小聚的机会实在不易。鄞濯刚好来上海有工作,他在上海的一系列宣传也已经顺利结束,这才能匆匆见一面。

所以以路线规划上来看,宋鄞濯与林柒一道,而自己送赵祁一程是最为合适的。

几人在店门口散了,并没有常人分别时的寒暄,想来不过是他们太过熟稔了。

两人行至车前,宋鄞濯掏出钥匙开车门,林柒坐在副驾驶。

天色渐晚,路上已是灯火阑珊。林柒环顾着这座久违的城市,心下难免生出几分感慨。岁月匆匆,自己与这里竟一别七年之久。午夜梦回,她时常回到这座城,如今重逢,竟只觉得陌生非常。

宋鄞濯抬眼瞥到林柒,路灯透过玻璃落入她的眸里,像是湖水中的一点灯。

等红灯时,宋鄞濯转过脸去,注视着前方的道路。“你有多久没回国了?”

林柒回过神看他,宋鄞濯眉目英挺,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相貌很出众的人。可若是仅仅如此,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大抵是多年接触音乐的缘故,他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我们通常称之为儒雅。

“七年了。从我十三岁就去了英国,一直没能有机会回来看看。”

宋鄞濯惊诧于她离开的时间如此长久,但转念一想,确实是这样的。他与林栩相识近八年,除却最初听过他提起自己妹妹出国的消息,在之后的许多年里,他们也从未见过林柒。

林柒见方才自家大哥与几人熟络,想必定是很久的朋友了,心下好奇,就开口问道:“您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最初是乾南因为一次学校活动认识的你哥哥,谁知道这两人一见倒是投缘,后来他把阿栩介绍给我们认识。如今一算也快八年了。”

林柒心下愈发柔和,这圈子里人情薄她是知道的,几人的关系能如此亲厚实在难得。思绪至此,她微微笑道:“哥哥能有这般值得相交的朋友是他的幸运。”

她看了一眼宋鄞濯微笑的侧脸,“其实我很早就听过您的音乐。我不敢说自己很有欣赏能力,但我想真正的好音乐却未必需要多高的门槛。您的歌能唱到人心里。”

宋鄞濯被这突如其来的赞美弄得有些晕,可那张满是真诚的脸又像是不会说谎。他的心底悄悄生出几分愉悦,他想自己大概是也染上了被恭维便洋洋自得的弊病。后来,在数年的交往中,他才渐渐发现,这仿佛是林柒与生俱来的能力。每每看到那双眼睛,他的心里就再难生半分犹疑。

“我真是受不起如此赞誉。为着你这番话,我更感到任重道远啊。”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过后,车开到了林家的住所前。林柒下车向他道谢,看着他的车消失在道路尽头。

她并没有马上进门,而是在院前的长凳上坐下。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翻看相册里的旧照。她的纯白时代尽数遗落在了异国他乡,如今回国并没有想象中强烈的归属感,倒全是失落。

经过一张照片时,她的手停了下来。

那是她十六岁的时候,去英国的第三年,刚刚读完英国的高中。在学院草坪的大树下,她与一个男子并肩而坐。

他浅浅的笑着,双目细长,笑意明朗。身后阳光正好,微风拂动。

林柒数不清在那段悠长的岁月里那个人给了她多少温暖。

她划开信箱,给那人寄去了一封简短的信件:

廷稶:

我已经回国,一切顺利,也愿你好。

林柒

他们之间早已十分默契,不需多言,就能明了一切。她看着收信人一栏的那个名字,那是她迄今为止,人生中最为特别的存在——温廷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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