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闻人语离了地宫便往自己府中去,对燕名骁那诡异之人苏醒后竟会放她安然离开一点也无心思细究。
闻人语满脑子里有的,只是玄灵珠落入独孤朝睿手中这一桩事。
原是她自己种的因,这苦果她怨不得任何人,只是不曾想即使再世重生,这苦果来的却早了这么些年……
本以为,她有足够多的时日改变一切,报仇雪恨!慢慢地将整个独孤世家推入泥沼,永不见天日!再不会有那死无全尸,连累至亲的悲惨下场!
怎么也料不到,这一世会突现燕名骁这个灵珠之主的巨大变数。
玄灵珠不在其位,他必然已有所感应。
一旦真相戳穿,她又会如前世那般被逐出家族,死于非命吗?
不,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唯一可赌的筹码是,此时的独孤朝睿还无法开启玄灵珠,未开启的玄灵珠甚至不比一块鹅卵石用处大!只需在燕名骁还未告诉父亲之前送灵珠回位,她的危机自然可解!只是,燕名骁能给她多少时日?迫在眉睫了!
“主子,您这是往哪里去了?怎么面色这样难看?”
解语楼里,怜儿忽见闻人语急匆匆的跑进来,满头是汗,脸色发白。
“给我打盆水来!”闻人语心不在焉的吩咐。
怜儿忙依言照办,取来帕子打湿欲为她擦拭,却见主子推开帕子,径自用手撩了谁就往脸上泼,好一会后才接过干帕子擦拭。怜儿连连叫了好几声,她都恍若未闻。
冰冷的井水让闻人语镇静了许多,又在软塌上闭眼静卧了半个时辰。再睁眼时,她心神已定。
“怜儿,替我更衣!”
“是!”怜儿应着。眼中闪过疑惑。
“独孤朝睿既多次寻我,我也该见他一见了。”
怜儿暗自思量着,为何姑娘病愈后提起独孤公子,总让她直觉冰冷疏离。
闻人语端坐,对镜梳妆,描眉柳叶胭脂透,髻梳桃花唇粉红,肤如凝脂面娇俏,绝色姿容在此中。
“姑娘原本就好看,这一装扮更是不得了了,难怪独孤公子眼中再无第二人。”采桑进来打趣着。
“呵呵,无第二人…”闻人语轻笑,可惜她再美也美不过大燕的秀丽江山。
“平日里最恨不过虚情假意,哪想今日却要逼着自己演出最难演的戏。”
傍晚时分,该到的人到了,不该到的也来了。
“小语,我只说要来探望你,表哥竟不愿同我一起,害我费好大一番口舌,你可要替我出气的。”
楚沐云一身素纱罗裙,手捏云锦丝帕,花般的年纪,面上却是药灌出来的绯红。
她先天有不足之症,每来一次月事便须躺上半月余,正因着她太弱不禁风,闻人语怎么都难以接受她竟会成了那样的魔鬼…
楚沐芸的手刚一触到她,闻人语反手狠狠推了她一把,冷声戾喝“别碰我!”
闻人语在抖,她做不到,做不到在一个拿着刀在她身上割的人面前无动于衷,光是遏制立时将楚沐芸五马分尸的念头就已经花了她全身力气。
“啊—小语,你怎么了?我是云儿啊!”
楚沐芸摔在地上忘记了起身,她是完全没料到一向跟她亲密无间的闻人语会有此举,眸子里滚落的泪珠将失落和无措表现的淋漓尽致,楚楚可怜。
这时,去过主院未能拜见闻人佑的独孤朝睿来了,只见他长衫素雅,腰间佩玉,谦谦君子,挺如修竹。
“语儿,你神色不对,可有哪里不适?”
他步伐稳健,大步流星朝闻人语走来。一双手若有似无的环住她。
“多日不见,可曾思念于我?”他眼中的柔情真挚的像是要溢出来。
闻人语笑得真切,这二人的戏演的可真算的上是天衣无缝,时至今日她仍看不出半点破绽。
“我有话要对你说…”闻人语在他耳边轻声低喃。
他们既演的忘我,那她也只有全力奉陪才能取得那一线生机了。
独孤朝睿闻言,面上闪过一丝喜色,执起闻人语的手便往西苑处跑。
只留楚沐云怔怔看着二人相携远去的背影,不多时,手中刺绣精致的丝帕开了一道明显的口子。
西苑里,桃花盛放如锦,这是闻人语最喜之物,只因她从小便缠着独孤朝睿写诗经里的两句送她,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闻人语静静地望着独孤朝睿,她曾有多迷恋他,如今她的恨意就有多汹涌,她只能用尽全力狠狠掐住左臂用痛楚来克制自己。
“朝睿,那日我无心伤你的…”闻人语滴下的泪珠落在男子的衣袖处,晕开一片水迹。
“也不知我当时怎么了,就突然间刺伤了你,我…”
独孤朝睿一手将其揽入怀中,沉声道“你知道不管是何原因,我都不舍得怪你!”
闻人语不自觉地僵了一下,随即应道“真的?”
独孤朝睿搂住她的力度加了几分,不知为何,他直觉怀中的人不似以前了,她的眼底有厌恶,虽然她掩饰的很好。
为何会如此?她是闻人语啊,那个会站在他面前替他抵挡一切的闻人语,那个就算为他背弃一切在所不惜的小丫头……
“语儿,你多日避而不见,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若说伤他是意外,那这么多天未见他一面可是自相识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更何况他在病中还是被她所伤。
“朝睿哥哥,你此时可愿归还我玄灵珠?”
“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