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市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你竟带着她去,她胡闹也便罢了,你也不过脑子?”
临渊子冷笑着问了一句。
这闻人嫡女在那帮人眼中那就跟唐僧肉一般,就差没磨刀霍霍,冲进府里来抢人了!
燕名骁倒好,主动带着她进去!
“万一要是真出点儿差错,我看你如何跟你那威风老丈人交代!”仍是气不过,老头儿又指着他,大喘着粗气添了一句。
都大张旗鼓的将人带回了,还打算瞒着他!这是能瞒的住的么?
“这件事,是我欠考虑。”燕名骁迎上他半是责怪,半是借题发挥的眼神,思索了片刻缓缓道。
这是不反驳,认错了?
临渊子反应过来之后,顿时觉着通体舒畅,神清气爽的,斗了这么多回合,总算占了一回让燕名骁无话可说的理。
“你既知错了,下次不可再犯!”老头子轻咳一声,装着语重心长地捋着白须道。
人都破天荒头一遭的认错了,他也不好继续端着架子,省的待会儿再玩砸了不好收场。
“师傅,您看…训也训了,我俩都知错了,下次不会再犯了!”闻人语赶紧上前卖乖,还煞有其事地替他捶着腿,“那…两个人您能不能大发善心的饶他们一命?”
族规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族长不想让那俩人死,有的是避人耳目的法子。
“丫头,老头我就不明白了,那俩人跟你也无亲无故的,你干嘛这般绞尽脑汁的想保他们的命?”临渊子被她这顶会招人疼,又倔强的一根筋的性子给弄得一阵无奈。
“师傅,也许在您眼中那只是无足轻重的两条命,可您知道么?我从未见过像邢柯这般努力活着的人,这世间多的是骨肉分离,兄弟相争的悲剧,可邢柯全部的信念只在救他弟弟……”
闻人语眼神悠远,她也说不出自己为何如此坚持两个不相干的人的生死,或许是经历了上一世的痛,又或许是燕南惜与名骁之间的一番变故……
“好吧,看在徒儿的面上,为师便特赦了他们,不过人市那一套可不归我管!”临渊子最终还是松了口,这人都救出来了,难不成还让他这个城主亲自告知手底下的人,叫他们来抓人?
放就放吧,左右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师傅,谢谢您!”闻人语愣怔一时,片刻之后方发自真心的说了一句。
这个老人虽是这奉城中最至高无上,叫人又敬又怕的存在,但在她的面前,却只有如同至亲般的宽容和宠爱。
“别谢了,我就盼着你少折腾一些,乖乖的多留在这府中再多陪我几日,老头子就心满意足喽!”临渊子说着,云淡风轻地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苍老背影,闻人语忽然有些伤感。
“方才接到飞鸽传书,父亲催我们尽早回去呢!”燕名骁柔声开口说。
“可有事?”闻人语转过头问了一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师父那样子,恐怕也是舍不得她走吧。
“也无甚大事,就是你在外,父亲牵挂的紧!”
“那就好,只是我总有些舍不得师父,下次再来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别总是能牵愁绪的,闻人语忽然有些不忍。
“嗯!那我们便多住几日,好歹也让等你能将那一层内力彻底接受之后。”
燕名骁沉默半晌,还是没将临渊子打算在他们离去那日,将一身功法尽数渡给她的事告诉她。
死别,恐怕是她万万接受不了的!
能拖一日是一日吧!
东厢客房内,两个丫头正奉命照看着邢氏两兄弟。
忽然,一声尖叫响起:“哥哥!”
邢亦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吓得那给他敷冷帕子的聋哑少女手一抖,帕子掉出去老远。
“这是什么地方!”常年的颠沛流离让邢亦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格外警惕。
“啊!啊啊…”那奴婢用手语比划了一阵,邢亦看懂了。
“原来,这就是奉城城主府…”他扫了一眼四周,空泛的眼神一点点积聚了阴翳,嘴角微微勾起的那一抹弧度,带着不怀好意的幽冷。
“哥,你怎么样…啊!”他转头看见与他相隔不远的那张塌上正躺着面色青白的邢柯时,激动不已地翻身下床,只是双手一碰到塌沿,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生生往前扑了下去,额头磕在对面那张床榻的边角,本就白的病态的脸起了很大青紫的一片。
“我的手…我的手…”邢亦又哭又笑的,样子尤为骇人。
他想起来了,是邢柯让那人挑断了他的手筋。
两个哑婢急忙将他从地上搀起来,他转过身子,呆呆的坐在邢柯的塌边凝视着他,双眼血红,“哥哥,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怎么可以!”
因着邢亦的那一刀刺的太深,邢柯已经连续发了好几日的高烧,恢复的并不顺利。
邢亦看着面无血色,却被不正常的热烧的浑身通红的邢柯,忽然就害怕起来,“你醒醒!你给我醒过来,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他越叫越大声,将住在隔壁的闻人语都惊动了。
“这是在做什么?你想让他死的更快些么?”闻人语看着邢亦的脚下,帕子铜盆扔了一地,哑婢还一脸惊慌的跪在角落里,不由得眉头紧蹙。
邢亦是侧着身的,一听见质问的声音僵了一下,随即迫不及待的跑到闻人语跟前跪下,用无比悲伤的哭腔乞求着,“姑娘,我求求你,想法子救救我的哥哥,他是不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