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你是来这徒增笑柄的吧?”
“黄口小儿,也敢自称天下第三,汝父母必将耻于你为子!”
“狂傲不堪,哗众取宠,不过尔耳!”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场的来客既然前来‘求贤’,哪一个不是才华矜傲之辈,如今被一个他们眼中的小儿生生压下了风头,自然是毫不客气的一通怒斥。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更有不愤者怒拍桌席,义愤填膺,如同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孔融眼见局面即将失控,连忙出来打圆场:诸位烦请稍安勿躁!且听听这白衣小儿有何缪识。胆敢如此倨傲,目中无人!
“祢衡小儿,今时此座先让于你,愚倒要看看你安敢居此位?”孔融轻甩宽袖,眼神示意仆人。
一老仆连忙在主座旁铺上一席,孔融淡淡瞥视祢衡一眼,安然入席。
“这才是真正的大胸襟,大气度!”许多求贤者心中暗暗瞻仰,深道不愧为圣门孔氏。
“哼,沽名钓誉之辈!”祢衡心中冷哼。
“你要听,吾便说之!”祢衡猛然从主位站起。
“此番孔文举之求贤会,依我之见,狗屁不通,何以办之?天下扰扰,皆为利来。天道将倾,无人敢视?瞎眼乎?自当朝皇帝即位,声色犬马之辈层出不穷,贪恋权势之辈如过江之鲫,自命父母官,实则吸血官之徒更是不知凡几。他们以权势为锐器,以贪婪为准绳,以金银为明德,以家产为名声,实则一群长在汉朝脊背之上的蝇营狗苟之辈耳!寻常百姓,求一餐温饱而不可得之,求一席床被安居之地而不可有之,求一件棉袍粗衣而不可裹之。且问谁来?”
祢衡稚嫩的身影中,说出的却是谁人不敢不去视的话。
良久,那些早已打好腹稿,欲要在祢衡无论发表何种观点都要言辞痛讽,看他笑话的人沉默不敢声。有些人,有些事,可以心知杜明,可以默契观同,可以私下里牢骚,但不可明说,尤其是在这人多耳杂的“求贤会”上。
那一种名字叫做‘勇气’或者‘浩然’的东西,并不是人人都能具有,拥有的人瞧不起没拥的人,说他们奸诈。没拥的人更瞧不起拥有的人,说他们愚傻!
“这位小兄弟,你这番话未免矫情了。孔明公此番招贤的主旨是:“德行与才学,孰轻孰重?”你这明显偏离主旨的一番话,却是为何?莫非只是为了高谈阔论,扬些名声?”一名自诩聪明的来客沉思一会,自认为抓住了祢衡语言的漏洞,抢先发难。
岂料祢衡看也没看其一眼,只是居高临下的眺望着席间的孔融。
“哼!”
孔融平静回视: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祢衡,你之言论,需要汝自责。但愚观你胸藏戾气,每每有愤世嫉俗之言,不贯世态之语。汝尚幼,年纪十一二,心智不熟,吾不便与你深教之,且可谅之。在座之人,都是识礼明典之人,也不会深教之!望你深记之!
祢衡杏眼瞳孔微缩,微有惊诧,他之言论,惊世骇俗,直接针砭万官,可谓荡气回肠,但也暗埋祸端。他虽尚幼,亦看得清楚,但他无惧之。但孔融老儿话音中却强调他年且幼,思维不熟,明讳有开脱之意。点名众人,则暗示旁人揭过此事,不去深究,更是为他祢衡的得失所深思熟虑。
为何会此般?他祢衡今番来此就是要搅闹了孔文举的狗屁‘求贤会’,岂料那孔文举却替他这搅局者说话,有何阴谋?
祢衡不介意用最大的臆测人性最深处的阴暗。
“孔融老儿,你……”他正欲点破孔融的假惺惺之语,却不料正好看到孔融对着起先讥讽自己的那人道:谁言祢衡的言论脱离了主旨?他之言论,虽未言明,但已隐喻!官员百千,治理郡地,岂能尽是无才之人?有才!但有才之人,趟使治下百姓深处火热,便是无德,无德却有才,百姓依旧苦。便是德行胜之于才能!
那人诺诺不敢言,本以为讥讽祢衡会获得孔融好感,不料恰恰相反,悔之晚矣。
祢衡讥讽之言停息了,听完孔融的话,竟升起一股忘年知己的错觉。但他心中的傲然,不允许他道声误会。他腮帮凹陷的更深了,他不再站着眺望,缓缓坐下。
孔融捋了捋胡须,见祢衡老实了,也深感慰藉。他扫视着四周,沉声道:下一位,诸位谁可将彼之言论道出?
经过了先前祢衡的一番搅局,许多人也在这期间趁机打好了腹稿,顿时开始有人畅所欲谈。接下来这人提出的观点也是德行胜之于才能,通过举出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生动有趣,寓意深刻的历史典故,来证明他的论断是有据可依,无比正确。
孔融听完,不置可否!但在座的人偏偏自以为聪明的人很多,他们通过孔融自进门以后的言行举止,所发之言,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孔融的倾向就是:德行重于才学。
明悟了这一点之后,许多人顿时开始了千篇一律的论调,均是将德行重于才学的观点重重指出,而后绞尽脑汁,旁征博引,回忆所学过的书籍来为自己的观点增砖添瓦,让它金碧辉煌。
当然,还有极少数自认比那些聪明人还聪明的人,暗暗嗤笑:孔文举先生的论题岂会如此简单就被看透?他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将‘才学重于德行’的观点大谈特谈,大抒特抒。
思潮论述了一波又一波,孔融的三十席位,有人离,有人来。席外的人用尽全力要列席,席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