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四周狂风暴雨一般的拳脚,打在身上,就像是砸在鼓面上的重锤,每一下都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彻底散架。
可夏北不愿意这么倒下去。
一分钟也好,一秒钟也罢,只要能撑下去,他就绝不会用那种软弱的方式宣告这帮混蛋的胜利。
夏北很倔强。
这种倔强,被他的温和外表所隐藏着,却深入骨髓。
砰,夏北狠狠一拳打到了自己面前的对手,身体也随着对手的倒地而向前踉跄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声闷响,一个光头用一记重踹狠狠命中他的侧腰。
夏北斜着踉跄几步,用手撑着地才没有倒下。他捂着伤处。剧烈地疼痛和无尽的愤怒,让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挺住,千万不能倒下去……”夏北心里警告着自己,几乎是在站稳脚跟的一瞬间,他就猛然向出脚的那人反扑过去。
围攻夏北的这帮人,都不是瀚大的学生。
他们是几个街区之外的体院的人,个个好勇斗狠,这光头刘波在其中尤为有名。
瀚大许多人都认识他,没人愿意和这样的一个人打架。他们曾好几次看见这家伙把人打得头破血流,出手狠辣无比。
可夏北还是扑了上去。
他的凶悍,甚至让刘波迟疑了一下,眼神显得有些慌乱。
刘波身经百战,却从来没见过打架这么不要命的——这家伙简直比混迹街头和地下世界的亡命之徒更可怕。
他退了一步,试图先躲开夏北的反扑。而他的同伴也纷纷围拢想要阻止夏北的脚步。
可是,阻挡不了。
在疯狂挣脱的夏北面前,阻拦者们就像被高列车冲开的灌木丛。
一个抓住夏北衣服的家伙,被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泥。而旁边两个试图正面阻挡的,更是被撞得偏偏倒倒。
眨眼间,夏北就已经冲到了刘波的面前,一拳挥了过去。
砰!
刘波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夏北一拳挥来的同时,他也一脚蹬了出去。
闷响声中,两人同时受创。然而,夏北的反应更快也更凶狠。几乎是在身形一顿的下一瞬,就再度扑了上去,如同一只狂暴的猛虎般把刘波扑倒在地。
这一刻,许多人的眼神都变了。
就连一直冷漠地注视这一切的孙季柯,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视野中,夏北疯狂地拳头落在刘波头上。
在刘波的同伙扑上来那一刻,他双手抓着刘波的脑袋,脸上竟是还带着一丝笑意:“……这么多人看我们打架,我俩表演个热闹的。”
话音一落,打了凶性的夏北脖子微微后仰,下一秒,已然狠狠一个头锤撞在了刘波的鼻子上。
砰的一声巨响,许多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刘波爆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鲜血淋漓的鼻子在地上疯狂翻滚。
夏北将他甩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脑门上满是血。
尽管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可偏偏,心底的寒意,让刘波的同伙们停下了脚步。
人们屏住呼吸。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夏北把目光投向孙季柯。
“你把我从图书馆叫出来,就是为了来这一出?”夏北抹着脸上的血,脚步移动了一下,稳定摇摇欲坠的身体,“为什么?因为薛倾?”
孙季柯皱了皱眉头。
从小到大,这种事情他做过无数次了。这个夏北,是第一个还能站着问他问题的人。
“原因很简单……”孙季柯半眯着眼睛,“我看你不顺眼。”
孙季柯的语气理所当然。
对普通人来说,这根本不是理由。可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这却是很正常的事情。
身为富家权贵子弟,孙季柯从小学到的东西,要现实得多。
他的家庭并不会教他成为一个残忍暴戾的人。但同样也不会阻止他欺负欺负几个小人物。如果连欺负人都不会,那未来还有什么出息?
因此,招惹到没招惹到都不重要,看不顺眼这个理由就够了。
夏北嘿了一声,点头道:“很没道理,也很嚣张的理由……”他继续擦着额头滴落的血,问道:“那么,你想过怎么收场吗?”
“收场?”孙季柯笑了起来。
如果说夏北反抗时的悍烈还让他刮目相看的话,那这个问题就有些傻气了。
“我需要收什么场?薛倾吗?你觉得我这样做是为了她?”
孙季柯嘴角一勾。
“你恐怕搞错了。我现在对她没什么兴趣。况且,这也轮不到你来关心。”
“不是她……”夏北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学校?”孙季柯的笑容愈讥讽,“那就更不是问题了……你看,我可没动手。我也不认识他们。这件事从头到尾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
四周人群一片哗然,都暗骂孙季柯无耻。
然而,大家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孙季柯要这么做的话,还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以他的背景,学校别说睁一眼闭一眼,甚至两只眼睛都闭上也不是不可能。
倒是夏北神情平静,摸了摸鼻子:“把无耻当个性么?呵,看来你都盘算好了。”
孙季柯笑眯眯地一摊手。
“不过,”夏北也笑,“我问的收场,不是这些。”
“哦?不是这个?”孙季柯倒有些好奇了,问道,“哪是什么?”
“是我啊!”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