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眼前那壮妇,皮肤之白,令人觉得“凝脂”之类的形容词,绝不夸张,但是不妨设想一下,一个女人的皮肤,如果真是白得像凝固的猪油或是羊油那样,也就够古怪的了。
汤姆离那壮妇近了,他的鼻尖,离对方颤动的胸脯,不过十来公分,那感觉更是异样。
他想开口说话,可是喉咙之间,却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一样。他努力咳了几下,自动知才咳了三下,那壮妇就显出惊恐的神情,一伸手,按住了他的口,又摇首示意他不要出声。
壮妇的手极大、肉又厚,一掩之下,汤姆不但几乎整张脸都被遮住,而且几乎连气也透不过来,他自然而然,伸手想去推开那壮妇的手,却不料两个隔近了,他这一伸手,却重重地按在那壮妇胸脯之上。
在这样的情形下,自然不必再有什么“走光”了,汤姆也不是什么君子,那壮妇只怕也早有意于汤姆。等到事情过去,汤姆想想,真不知道是笑好,还是哭好,所谓啼笑皆非,就是这种情形了。
那壮妇在这时却自然流露出万种柔情来,连比带划,说了许多话,又作了许多手势,总算使汤姆明白了,他绝不能出那屋子,一出去,就会死!
听汤姆说到这里,路星辰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暂停,梅若心立时道:“这一部分的经历,太老套了一些,是不是?”
路星辰正是这个意思,便点了点头:“历代小说笔记中,颇多相似的记载,《聊斋志异》中的〈夜叉国〉,便很是近似。”
汤姆涨红了脸:“我不知道什么异,什么国。”
梅若心道:“再听下去,大情节相似,但是细节绝不一样,也不会是他能想得了来。我甚至难以设想他是在什么样的一个环境之中。”
路星辰望了汤姆片刻,安娜说了三次:“我哥哥不会编故事来骗人。”
路星辰没有和他们争辩,梅若心又道:“小说笔记之上,多有类似的事发生,可是真会有这种事发生的,根据汤姆的叙述,那和他在一起的蒙古壮妇。显然是为了求偶,才会发生这一切的。不论是男人或女人,主动求偶,都是很自然的事。”
路星辰又望向汤姆,汤姆满面通红,大声道:“她是一个好女子,我若是再见到她,会娶她为妻。”
路星辰问了一句:“你知道她的姓名?”
汤姆道:“她说,她姓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姓:孛儿只斤。”
路星辰陡然挺了挺身了,汤姆道:“听到了这个姓,你有反应,你知道那姓氏代表什么?”
路星辰点了点头,汤姆苦笑:“可是当时,我却一点也不明白是什么玩意儿,只当是一个蒙古人姓,蒙古人的姓,本来就古里古怪。”
他说了之后,又被充了一句:“她的名字,按意思来说,是三十六,这各字怪极了,她一直想和我解释她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可是由于太复杂了,我听不懂。”
路星辰道:“好,请再往下说。”
汤姆又连喝了几口酒:“她的身子虽然壮硕,可是我们在好过了之后,她很是柔顺地伏在我身边,说了许多话,我只弄懂了她叫我不可出去。我这才注意到,屋子的门口,并没有门,只是一幅很厚的帘子,我已看到那不是屋子”
汤姆本来就觉得那屋子形状怪,这时全定下神来,发现那根本不是屋子而是一个半球形的山洞,应该说是,经过人工开凿的山洞。
同时,他也看到,那昏暗柔和的光线,是由洞壁的一些石块上发出来的若干时日之后,他更发现那是一种附生在石上的苔鲜类植物,竟然会发光,成了光线的来源,后来,他进一步地发现,那是他身在之处的唯一光源。
当他第一次发现这种情形的时候,吓得全身发软,几乎以为自己身在鬼域。
那是若干日之后的事了,他也记不清过了多少日子,因为身一那石洞中,无日无夜,根本不知道时间的过去。那壮妇对他极好,不但竭尽温存之能事,而且,给他找来很多食物,还有酒。
令他不能忍受的是,所有食物都腥臭无比,后来吃得多了,竟发现那些肉食鱼类,虽然曾腌制,可
全是生的,海带海藻,更是生得新鲜,和汤姆以前在蒙古草原上吃到的食物不同。
他和那壮妇相处久了,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语言,勉强可以就一些问题作沟通。当他把一碗海草生气地放下之后,问那壮妇:“为什么不煮一煮?”
那壮妇雪白的脸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从“煮”说到食物的生和熟,费了许多功夫,那壮妇仍是一脸茫然,于是,汤姆说到“火”,火是人间最普通的现象,可是无论他怎么解释。那壮妇只是摇头。
汤姆陡然感到了一股寒意也省悟到了:这里没有火,这里是一个没有火的世界。
他吸了一口气,准备自己生火,钻木要有工具,击石却再现成也没有。
于是,他取得了两块石头来,用力互击,敲到了第三下,就有火花冒出来。
这也是最有普通的现角,可是那壮妇见了,就发出一下可怕的嚎叫声,硕大的身子,随着叫声,扑了过来,一下子把汤姆扑倒在地,几乎没有把汤姆全身的骨头压断。她抢过了石块,一反温柔的常态,狠狠的骂着,汤姆虽然听不懂她在骂什么,但肯定她动了真怒。
那时,汤姆是惊骇莫名,以他的知识,对这种怪异的现象,他只能想到一点:鬼,因为是鬼,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