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那东西触碰到自己身上绵软滑腻的感觉,厉千帆隐约猜到是什么东西,后背忽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静静等着,等着那东西再一次畜触碰到自己的肩膀时突然伸手,一把拽住那东西。他忍着腹中的翻涌,手指轻轻探触,指尖的皮肤黏腻湿滑,那东西仿佛是因为泡水太久,表面已经有些浮涨,轻轻一按就凹陷下去,失去了正常皮肤应有的弹性。一个拇指大小的葫芦硬物栓挂在上面,绳子被打成十字结。
一摸到此物,厉千帆便不用再探,那是一条死人胳膊。胳膊的主人他也恰好认识,正是这次的副头领,嘉其。
也不知道这水中有多少自己的同伴,有没有与自己一样还活着的。
厉千帆不再耽搁,重新憋住一口气,顺着一方向游出去。每游一小段就探出脑袋透透气,当第三次换气的时候,他感觉到水面能容纳自己呼吸的空间比一开始大了不少,便知道自己这次蒙对了方向,当下也不再耽搁,使劲了全力游水。
这条河道不知通向哪里,厉千帆游在里面,四周雅雀无声,只能听到自己划水的声音回荡在周围的石壁间。过了片刻,他正浮出水面换气,冷不防身子触碰到一个硬物,踩水试探着去摸,那东西四四方方有棱有角,摸着像是一口大箱子。厉千帆想了想,身子往下一沉钻入水中,顺着箱子的边缘找了半天,果然在箱子的侧面摸到一个飞鹰形的刻印,与他们押送的箱子一模一样。
用来固定箱盖的铜扣还紧紧扣在上面,可见还没有被打开过。厉千帆想了想,忽然想起了曾与祈绣说过货物莫名消失的事情,那时候她推测是沉入地下。莫非自己运送来的货物都沉入这暗河,然后再通过暗河的水流一路推送到目的地
奇怪,若是如他所想,这里如何会单独出现一口箱子厉千帆犹豫一瞬,继续从箱子周围摸探,来回找了半天,终于在底部摸到一块突起的小石头,大约有拇指般粗长,与石壁形成一个卡角,正好将箱子卡主。
暗河的水流并不湍急,被这样一卡自然不能顺水飘走。不知道这箱子是从何处飘来,又卡在这里多久了。
他正疑惑,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丝光亮。绝尘说暗河南深北浅,水流又是从南向北流动,南边是死路,北边尽头则有一处空旷的平地。那里,会不会就是货物的聚集之处
若是,则一定会有人收货,有人就代表着有出去的口。
只是另一个担心随之而来,那个出口一定被第戎的人把手,想要借此出去谈何容易。一时间,厉千帆徘徊在原地,开始为难起来。
漆黑的河道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有异样的声音顺着石壁传来,打破他的思路。声音微弱不可寻,也听不真切。厉千帆一开始以为是水流的声音,可这声音一下一下,间隔似乎有规律,狭窄幽暗的河道中除非有别的东西,单是水流一定不会出现这种声音。
厉千帆索性闭起眼睛侧耳贴向石壁,这样一来起码听力还会灵敏一些。
断断续续的莎莎声,仿佛是什么东西相互摩擦发出的,时快时慢,时有时无,时大时小,毫无规律可寻。不过每次那声音出现的时候,总会伴随着两声“叮叮”声,声音虽小,却是清脆高亢,两声与三声间隔发出,不知是人为敲打发出的还是什么东西相互碰撞发出的。
厉千帆静静听了一会儿,毫不犹豫向着北边继续游出去。就算那里是敌人的老巢,多少也有出去的可能,可止步不前,只会生生泡死在这冰冷的水中。
远方似乎有光亮出现,厉千帆闭着眼睛游了大半个时辰,再睁眼时发觉周围不再像先前一样浓黑如墨,细细看去还能隐约看出周围石壁和河道的轮廓。
河道大约宽一丈半,四周都是坚硬石壁,头顶的石头因为较少受到河水的冲刷,较之周围光滑的石壁要尖锐许多。
仔细听去,先前传来的怪声也比方才清晰许多。前方隐约能看到光亮,那是否证明就快要到尽头了厉千帆稍微松一口气,从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河水冷透刺骨,皮肤被水泡得生疼,手指的皮肤也皱缩起来。厉千帆只想快些找个干燥的地方缓一缓,当下不再耽搁,奋力向着前方游去。
随着头顶可供呼吸的空间越来越多,厉千帆发觉当自己微微竖起身子的时候脚下能隐约触碰到河床,再游了几丈远可以完全站住,水面刚刚到鼻尖。前面隐约可见一处河滩,厉千帆紧忙又划了几下水,如愿上了岸。
从水里出来的瞬间,厉千帆腿一软,直直摔在地上。
浑身上下冷的几乎没有知觉,胳膊和大腿灌了铅一样沉重,因为长时间发力游动酸痛不已。最难受的还是皮肤,浑身上下都被泡的皱皱巴巴,几乎能拧出水来。也看不清身上是否有其他伤口,只觉得被浸泡之后又疼又痒。
河岸大约两丈方正,什么都没有,周围挂着一层厚厚的淤泥,脚踩在上面不用使劲就陷下去一块,好在淤泥不厚,没有危险。
厉千帆略微休息过后感觉缓过些许精神,借着微弱的轮廓终于在一处边角找到一小片碎石子铺成的河滩,对比周围一踩即陷的淤泥,已是最干松的地方了。
他直起身子,顺手抓了一把淤泥在手中碾实,慢慢朝那边走,到了石子河滩边上把淤泥往上面猛力一砸,只见淤泥粉碎,下面的石子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心走上来也怪,方才明明听到怪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