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街老鼠的日子终于结束了,祈绣别提多么轻松。找了家客栈,将这几日省下来的住宿钱都拿出来,点名要最大最高的房间,又点出来些银钱给了乾坤酒:“乾坤,你的酒钱!”
除却她第一次叫了乾坤酒一声大哥,往后都直接叫他乾坤。
乾坤酒本性疏狂不羁,浑不在意她唤自己什么,反正名字就是个代号,随便她叫什么去。拿了酒钱扛着大刀,乐颠颠去了酒馆。
“绝尘,你要出去玩吗?”祈绣看绝尘沉着脸一言不发往自己房间去,从后面叫住他问。
“不。”他脚下未停,沉着脸径直上了楼。
祈绣已经习惯他冷冰冰的样子,闻言也不生气,兀自出去了。
方才进城时祈绣瞄了一眼城墙上的刻字,此地名叫抱春城,走了一圈下来,倒也真对得起这个名字。
丝丝缕缕的风清凉柔和,阳光暖而不烈。城中过往百姓面色和善,不似之前走过的地方一般,对着他们凶神恶煞喊打喊杀,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好多卖吃的的。
正逢市集,街上充斥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卖,人群熙熙攘攘,游走在一个个紧挨着的小摊前。
都是些不大的地方,摊上竟摆满了各种稀奇杂货,南来北往的客商将各处的东西汇集在一起,许多都是祈绣没见过的。至于各色小吃零嘴的种类更是不胜枚举,祈绣从街东头走到街西头,竟整整走了两个时辰。
芙蓉酥,枣蓉脆,蒸蛋粉,辣油栗饼,桂花甜糕,风干牛肉……祈绣一边逛一边吃,从头吃到尾,仍然意犹未尽。回程的时候想到客栈里的绝尘和乾坤酒,又杂七杂八挑着几样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买了几兜,一圈下来只觉得一舒先前紧张低落的情绪,这才心满意足往回走。
她这样一路走一路吃,舒展自在,全然不知自己自打进城便被人盯上了。
身后一处酒楼二楼临窗的座位上,两个人正面对面坐着,其中一个男子皱着眉头看着她,目光中是深深的怀疑。
“你确定是她?瞧起来傻……”抬眼看见对面人眉头轻皱,这人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回肚里。
对面的人没说话,眼睛里却带着神秘莫测的笑意,示意不要着急。
这两人自然是远道而来的厉千帆和雁寻。
那日雁寻说完自己的主意之后,厉千帆第一个就想到祈绣。
她临走前没有什么好送他的东西,便将自己闲来无事配的各种药给他一些,其中就有治疗他胸肋伤的药膏。
自己那一身伤虽然没有伤到内里,但皮肉伤也是疼的。尤其是胸肋的骨头,期初每呼吸一次都是钻心得疼,可祈绣才为他上过一回药便轻了许多。
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虽算不得正儿八经的伤筋动骨,可骨头裂了也不是那么容易长好的。她留下的药膏他才涂了三次,便已恢复如初。
厉千帆万分惊讶地看着自己伤处的变化,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那丫头虽然有些不通人情事故,但医术委实不容小觑。再联想到她在浣水城给金员外家七姨娘下毒的事情,这丫头的兴许真有两下子。
听到厉千帆的提议,雁寻想着左右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不如来碰碰运气,倘若她本事到家,倒真给自己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
不过此刻雁寻微微失望,不是他以貌取人,只是眼前这个姑娘,除了生的可爱精俏,其它的本事当真是半点也看不出来。非要说她同别的姑娘哪里不一样的,大约就是特别能吃了。市集上但凡是买零嘴的摊子她都光顾过,嘴巴至今还没停下。
雁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反而是这段时间她又买了不少吃的。眼见着她越走越远,雁寻似乎没了耐心,嘴角荡出一抹恶劣的笑意,道:“不能你说行就行,我得试试她。”
“怎么试?”厉千帆问。
雁寻手掌一翻,掌心里躺着几块不大不小的鹅卵石,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搞来的。
“你看她瞧起来傻乎乎的,捉弄捉弄她怎么样?她要是能发现我,那就说明这丫头还是有点头脑,咱们也不算白来一趟。”雁寻一边说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掂着手里的鹅卵石。
“嗯……”厉千帆摸了把嘴角,强行将即将荡出来的笑意按下去,一本正经叮嘱道:“好,那你注意别太过分了。”
“你放心,我手底下有数,伤不了她。”雁寻漫不经心应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我是怕她手底下没数,发现你之后伤了你。”厉千帆似笑非笑,好整以暇望着不远处那抹碧色的娇小身影。
她正兀自捏着一块糖藕吃的一脸满足,仿佛饿狼投胎。
前几日的事情他略有耳闻,这丫头也真是胡闹,连官家也敢招惹。
厉千帆不知道绝尘此人,还当是祈绣无意招惹到了褚忠敏。听见她被好几路人追杀,心里又急又气。
临别那日他明明给她了剑穗和玉佩,千叮咛万嘱咐遇到危险就拿出来亮一亮,谁成想这傻丫头还是没听进去,好歹他这些年虽不是黑白通吃,但对付几个褚钟敏派来的江湖三流杀手却也是有震慑力的。
他不知道的是,祈绣第一次路遇地痞亮过剑穗,哪知那些人鼠目寸光,根本不知道这剑穗来历。后来一路逃亡因为怕掉了,她便通通塞在小包袱里。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白白被人追了好几天。
她藏了剑穗,厉千帆那些江湖上地朋友根本也没看见过这个剑穗,害得两人多番打听,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