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云山确实如店小二所说,并没有人为修建的阶梯,山路暗坑众多、崎岖难行。前半段路面相对平缓,只需注意脚下散落的碎石,走起来并不艰难。可到了后半段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仅山路陡峭,许多地方生满了荆棘杂草,根本没有落脚之处。
祈绣昨晚不知怎么回事犯起了心疾,临近天亮才慢慢睡过去。本就有些虚弱,此刻更是气喘吁吁,额头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厉千帆看她这样子便提议休息一下再走,可放眼望去,这附近根本也没有可供休息之处,只好将她拉到身后,自己在前面开路,让她踏着自己踩过地地方走。
乾坤酒所说之处处在半山腰附近一处地势相对平缓之处,几个人走了一段崎岖难行的山路后便看到半山腰上多出清旷之地,上面种着几颗果树,果树之间穿插坐落着几间零零散散的屋子。
“乾坤,哪个才是那个老伯的家?”祈绣望着几乎差不多的房子问道。
乾坤酒脸上也出现了为难的神色,他当时是受了重伤被捡回山上来的,原本也没有留意老人当时进的是哪一间屋子。况且如今多年过去,这里有些屋子也变了位置和模样,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哪一家才是那老人的屋舍。
路是自己带的,乾坤酒左瞧瞧右看看,总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也忘了是哪一家,苦思冥想半晌眼睛突然一亮。
那老人当时说他自己已经住在山上许久,且是常年住在山上,不像别人一样每年只挑好的时节才来住几天,家中的布置应当是齐全并且老旧的。
乾坤酒指了指边上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屋舍道:“应当是那家吧。”
祈绣立刻过去敲敲门,开门的是个年轻人。
那人只将门开了一丝小缝,用一只眼睛趴在门缝上警惕地朝外看,见打头一个面容清秀精俏的小姑娘,后面带着几个大男人,背剑的背剑,抗刀的扛刀,唯一一个身上见不到武器的人却还阴着一张脸,鹰隼样阴鸷的目光也正透过门缝一眨不眨盯着他。
年轻人立时就吓坏了,二话不说就要关门,还是乾坤酒手疾眼快,一掌按在门上。
“几,几位有何贵干?”年轻人死命抵着门板哆哆嗦嗦道。
“小兄弟,我们来这里打听个人,你别关门嘛!”乾坤酒本来天生嗓门就大,满脸胡须也未打理,还穿着一身与众不同的装扮,那人闻言更加紧张,问也不问他们要打听谁,就连连叫着“不知道”要关门。
关键时刻,还是厉千帆上前行了个礼,尽量把语气放温和,道:“小哥莫言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见来人气态卓然,目光清坦,言语温而不懦,观之不似江湖生事的草莽,那人这才点点头,虽然嘴上重复了两句不怕,但心里始终是悬着的。
毕竟……哪有坏人一上来就承认自己是坏人的。
这人显然不是乾坤酒口中那个救人的老大夫,但既然遇到他,索性借机打听一下。厉千帆道:“我们来此是想向小哥打听一个人,不知小哥可有见过。”
“你们想找谁?”年轻人见他说话温和而客气,稍微安下心。
乾坤酒道:“我们也不知他叫什么,只知道那是个老头,医术很好,常年住在这山上。”
“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年轻人不答反问,言谈间脸上闪过一抹试探。
“有啊!”乾坤酒一拍手,吓得小哥一个哆嗦。
“人命关天的大事,晚了的话一条人命可能就没了。小兄弟,你要是认识就告诉我们,那可是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厉千帆在一边听得一头黑线,即便是他知道自己中了毒,可是一时半会儿还发作不了,也不用说得这般夸张吧。他看那年轻人眼睛里仍有戒备,便上前道:“不瞒你说,我们找他是想向他打听个人。那人对这位姑娘很重要,而且我们也确实有人命关天的事,只有找到那个人兴许才能解决。小哥若是知道老伯下落,恳请告知一二。”
年轻人沉默半晌,又问:“你们说的老人可是胡须和眉毛都很长?鼻子左侧有个明显的黑痣?”
“对对!”乾坤酒直点头,眉毛长不长他没留意,可那老人鼻子旁边的黑痣他却是记忆犹新。听这人的话意似乎认识那老大夫,当即催促道:“小哥若是认识那老大夫,还请告诉我们他的下落。”
见他语气诚恳,年轻人叹了口气,眼睛里划过一丝黯然:“各位不用找了,家父……半年前便过世了。”
“家父?过……过世?”乾坤酒怔怔道。
年轻人开开门引他们进去,“各位进来喝杯茶吧。”
“我叫甄洛。不知几位与家父是故交,初见几位时多有冒犯,还请各位不要介意。”甄洛道。
“不介意不介意。”乾坤酒连连摆手,往下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怎么也没想到要找的人竟然已经过世许久,尤其是祈绣,来的时候高兴的不得了,这会儿蔫唧唧一直没说话,满脸写着失望。
甄洛为几人一一斟了茶,这才道:“不知几位想打问家父听什么人?家父生前的朋友我都认识,说出来,兴许我也能略尽绵力。”
乾坤酒望向祈绣,后者道:“我想找我师傅。”
甄洛笑笑:“令师尊姓大名?”
祈绣望望厉千帆,又看看甄洛,眼睛忽闪忽闪:“师傅就是师傅啊……”
见甄洛有些尴尬,厉千帆上前道:“祈绣不知道他师傅叫什么名字,不过我们有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