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手机里的咆哮声，顾倾城将手机远离耳朵，好看的柳叶细眉微微蹙起。
许是实在受不了南黎辰的质问，她语调幽幽：“阁下，我的听力很好，您不必大呼小叫。”
“顾倾城！”南黎辰强压着怒气，“如果三十分钟内我看不到你，后果自负。”
话语落下，南黎辰果断掐断通话。
顾倾城本想拒绝，奈何对方电话挂的太快，她连拒绝的机会头没有。
可医院，她实在是不想去，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失望，再多一分绝望。
然而，她已经惹怒了南黎辰，她毫不怀疑，若是她没有在三十分钟内到达皇家医院的话，腹下肯定没完没了。
沉沉叹息一声，顾倾城只好发动车子，设置好导航，驱车前往皇家医院。
首都的交通向来令人头疼，即便这几年交通部门大力修路剑桥，状况依旧没有改变多少。
下午三点半左右，路上已然有了拥堵的趋势。
索性顾倾城也没有太急切，不紧不慢的驱车。
抵达皇家医院时，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了。
询问过服务台后，顾倾城找到了诊断室。
南黎辰对迟到的容忍度为零，再加上顾倾城先前放的鸽子，在见到顾倾城的瞬间，压抑的怒气终于爆发了。
“顾小姐好大的架子！”岑冷嘲讽的口气丝毫不曾掩饰，“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容不得你折腾。”
顾倾城面色淡然：“阁下，我想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了。”
言下之意就是，眼前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没事找事。
不过这样的话，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说不出口。
不是她不敢，而是怕眼前这个已经濒临到爆发的男人喷死她。
而她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言语过多。
“我说过，你为国家而伤，国家不会放任你不管！”南黎辰直视着她，“顾小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抵触，但你该清楚，你的决定不止代表你自己，而是代表那些为国家伤过的人，国家不会放任你们不管，不要因为个人的执拗，让民众对国家失去信心！”
顾倾城：“……”
她只是不想再失望而已，为什么上升到了国家的角度？
话说到这个地步，她再拒绝，好像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头疼的捏捏眉心，顾倾城终是妥协了。
“阁下，倾城无力让您难堪，只是个人不喜欢医院而已，既然来了，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顿了一下，她补充道，“早已有无数医生下了结论，我不在乎再多几个。失望多了，也就没有希望了。”
失望多了，也就没有希望了。
短短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觉得心酸不已。
就连那些抱怨顾倾城的人，都不免同情这个清冷又淡漠的女人。
而南黎辰，所有控诉指责的话语，都卡在了喉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倾城啊，总是让他又怒又心疼。
“给她检查！”重重吐了一口浊气，南黎辰看向院长。
院长示意，连忙有条不紊地亲自安排，给顾倾城的手拍片检查。
南黎辰和白零全程陪同观看。
整个过程，顾倾城一个字都没说。
早已知晓的结论，又何必多言呢！
也是，有些人喜欢不撞南墙不回头，越是阻止他们越是来劲，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撞撞南墙清醒一下。
清醒了也就不会再做那些无谓的工作了。
很快，片子打印出来，数位专家围在一起仔细研究。
专家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寂静的诊断室内显得尤为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南黎辰终于失去了耐心。
“结果怎样？”
院长有些迟疑：“这……”
顾倾城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看吧，她就说治不好了，他们不相信，非要撞到南墙上才肯罢休。
“有话直说！”南黎辰开口，他最讨厌吞吞吐吐的人。
一位骨科专家开口，“顾小姐的手伤到了骨头和神经，当时是粉碎性骨裂，纵然现在已经愈合了，用个简单的比喻，就像是破碎的镜子一样，用胶水将碎镜片粘合起来，裂缝依旧存在。”
有人开了头，便有人接话。
接下来说话的是个神经科专家。
“大脑的指令经过神经传达到身体的各个部分，当神经被切断时，就像是手机没了信号，指令无法到达，工作便无法进行。顾小姐不仅手骨碎裂，而且神经也断裂了，这是顾小姐的手到现在为止都无法用力的原因。”（此处为作者杜撰，考据党莫深究）
另一个专家说：“顾小姐的手……”
所有的专家侃侃而谈，就是没有一个能明确说明，顾倾城的手究竟能不能治愈。
“够了！”南黎辰打断他们，“我没有功夫听你们卖弄学问，我只想知道，她的手能不能治愈，治愈的机率是多少。”
“这……”一众人又犹豫了。
“阁下，我早就说过，我的手已经被审判过了，早已没有治愈的可能了，您又何必为难他们呢。”
“你闭嘴！”南黎辰怒视她，“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顾倾城：“……”
忠言虽逆耳，却是利于前行。
也罢，他不愿意听，她还不愿意说呢！
顾倾城靠在墙上，半眯着眼睛，沐浴着秋日的阳光，宛如一只高贵的波斯猫一般，整个人恣意极了，慵懒又优雅。
时至此刻，她的抵触情绪倒是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