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半年多,“边学道堂兄弟”的头衔简直就是通行证,松江黑白两道,无人敢为难他们,无人敢招惹他们。
到这时,边家兄弟终于明白老祖宗用家谱起名的“大智慧”——边学仁、边学义、边学道、边学德,仁义道德,稍稍一联系,就知道这是如假包换的兄弟。
当年觉得自己名字不咋地的边学德,现在是怎么念怎么听自己的名字都顺耳。
为啥?
相对于“仁义道德”,“道德”这个词更常见常用,所以,相对于边学仁,边学德更容易被人联想他跟边学道有关系,也就更容易让他引出跟边学道兄弟关系的话题。
因此,尽管最近大半年边学道较少在松江露面,但边家三兄弟填补了这个“空缺”,松江很多圈子都知道边学道的几个堂兄弟和堂姐堂姐夫搬到松江做生意,这让边学道以另一种方式活跃在松江各界。
于是,想跟边学道套交情的,承受不住边学道怒火的,无不对边家兄弟的生意大开绿灯。
其实也不算开绿灯,只不过是在审批时提了提速度,然后没“吃拿卡要”,没故意折腾人,而这,在松江基本属于“超国民待遇”了,属于千中无一的特例。
此外,边家兄弟加盟的kfc店开在龙蛇混杂的火车站,从选址到装修到正式营业,超乎寻常地太平,没有一个不开眼的敢去收保护费、惹事、吃白食。
原因无他,边学道曾亲手在松江火车站前暴揍一个混混,江湖传言边学道的搏击水平非常高,差点打得对方生活不能自理。
而事后呢?
松江市政府和公安局针对火车站来了一次持续一个月的“站前严打”,站前附近的黑车团伙、黑店团伙、流氓团伙被打得气焰全失。最倒霉的,要算是站前派出所的王所长和两个辅警,辞退的辞退,调离的调离,怎么求爷爷告奶奶都没用,硬是从肥得流油的站前派出所调到了偏僻的乡镇派出所。
在火车站这一片,边学道威名赫赫,知道是边家人开店,脑子有水才来招惹,作死也不是这么个作法。
黑白两道全退避,店的位置又非常好,所以边家兄弟投资的几个生意效益都不错。
拿kfc来说,只要位置好人流量大,根本不存在亏钱的可能。而修车是边学德的本行,他也算走过南闯过北,有眼力,有资金,有背景,再加上懂行,更没理由亏本。
所以,2008年边家人集体翻身了。
边家几兄弟也许算不上经商天才,但相对于他们曾经的工作,现在做的事情无疑更能发挥他们的才能。
人就是这样,很多看上去庸碌的人,其实只是入错了行,放错了位置,受环境限制,不能发挥出天赋之才,而只要有人替他们打开一扇门,他们就能爆发出五倍、十倍甚至百倍的光芒。
今天,边家的顶梁柱回来了,对所有边家人来说,这是头号大事。
……
……
晚餐很丰盛。
边学道的两个嫂子、一个弟妹、几个堂姐齐上阵,每人做了一个拿手菜,包括一直传说做菜好吃但极少下厨的边学义,都撸袖子做了一个香菇炒肉。
真真是好大一家子。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孩子一桌,热闹得不得了。
边学道本来胃口一般,可是兄嫂们盛意拳拳,他只好每样都尝几口,然后装出饶有兴趣的样子听大家说开店的收获、心得和门道。
已经不是村夫村妇了,大家看得出边学道脸上的疲色,吃完饭帮着收拾完,就都告辞了。
保姆回自己房间后,客厅里只剩一家三口。
人一散,边学道靠在沙发上,一脸疲色。
边妈看着边学道,心疼地说:“看你好像很累。”
边学道笑嘻嘻地说:“我也很奇怪,在外面生龙活虎的,一回到家就又困又疲。”
边爸放下手里的遥控器说:“累了就早点睡,回到家就什么也别想了,休息第一。”
又聊了几句,耐不住父母催他休息,加上确实累了,边学道起身上楼。
等楼上传来关门声,边妈小声问边爸:“学道这孩子,该不是被女人缠住了吧,你这当爸的找机会劝劝他。”
边爸看着边妈说:“竟胡思乱想。”
边妈反驳:“你没看学道眼圈有点发黑?”
边爸说:“还不都是东奔西跑劳心费神累的。”
边妈放低声音说:“我们一起做义工的老吴和老王跟我说,现在外面的年轻女人,但凡有点姿色的,十个里有七个想拿青春换衣食无忧,那真是……只要男人有钱,她们什么脸皮都舍得。学道见天这么在外面跑,家里没人拴着,身边没人照顾,血气方刚的年纪,太容易被狐狸精钻空子。”
边爸摆手说:“行了,行了,担心这些纯粹多余,你有这精力,不如祈祷他别在外面做过线的事。”
“过线的事?”边妈听了一激灵:“咱家学道不会吧,他从小就是个老实孩子……”
边爸关掉电视:“咱们这一大家子能有现在的风光日子,说到底还不是有学道在外面挡风遮雨?风雨也就罢了,如果有人拿刀想要抢钱,你说该怎么办?人在没选择的时候,再不喜欢做的事情也得做。”
……
……
天河,徐家。
徐尚秀洗漱完,躺在床上,正拿着手机犹豫打电话给边学道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