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大事化小,不过边学道确实不想把事情闹大。
登机前,他就指示集团松江总办,务必沟通北江松江当地所有媒体,在边学德家属正式表态前,不要发布相关报道。
跟总办同步行动的,是安保部派出100多人,分成若干组,把之前跟边学德走得近的,经常一起混的,有经济往来的男男女女全都盯控起来,尤其是事发当晚在场的人,就算能摆脱警方,也不可能摆脱安保部特训出来的保安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松江。
……
松江医大二院。
边学道一行人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松江边家的人几乎都在。
看见被人簇拥在中间的边学道,原本被人扶着坐在走廊椅子上的五婶一下站起身,朝边学道扑过来:“学道啊,学道啊,你千万救救学德啊!救救他啊!善勇还小,妈走了,要是爸也没了,他可怎么办啊!我和你五叔可怎么办啊!学道啊……呜呜呜……”
躬身搂着憔悴之极的五婶,边学道轻声安慰:“五婶您放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疗团队把学德救回来。”
“嗯嗯……呜呜……”
把五婶交给堂姐边静,边学道走向忍着眼泪看他的五叔。
在五叔身前蹲下,边学道握着五叔冰凉的手说:“五叔,我回来了,我爸也在巴黎登机了,估计今天下午到。”
紧紧反握着边学道的手,五叔极力想忍住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学道……学德他……哎……”
人群中,除了边家人,麦小年在,陆勉在,周航居然也在。
看着这些大忙人守在医院跟着熬夜,边学道走过去挨个握手,握到周航时,他站住说:“你回去吧,你跟我们不一样,时间不属于自己。”
周航一脸严肃地说:“是老师让我过来的,他也很关心这边的情况。”
边学道听了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挨着五叔坐了下来。
凌晨4点25分,医生走出手术室,面对呼啦一下围过来的家属,歉意地说:“我们尽力了。”
听见这一句,被边静搀扶着的五婶仰后便倒,晕了过去。
认出面前的高大男人是边学道后,40多岁的男医生上前一步说:“趁患者现在还清醒,家属跟他说几句话吧,最多三个人,注意别让他激动。”
第一个见边学德的是五叔,见了差不多10分钟。
走出病房,身后的房门刚关上,五叔就是一个趔趄,头差一点撞到墙。
第二个进去见边学德的是五婶。
进门前,医生和亲友千叮咛万嘱咐,叮嘱五婶千万别刺激边学德的情绪,五婶两眼无神地点头,然后木然走进病房。
五婶只在病房里待了不到5分钟,就推门走出来。
出门后,她推开想要过来搀扶的边静、边玉和王家敏,一只手扶墙,快步走向电梯间,人一进电梯间,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学德啊!”
第三个进去见边学德的人是边学道。
看见走进门的边学道,躺在病床上的边学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微动嘴唇:“三哥……”
在床旁坐下,边学道盯着边学德胸口的纱布看了几秒,问:“疼吗?”
咧了一下嘴,边学德微微摇头:“木木的,麻麻的,感觉不到疼……但我能感觉到生命在流逝……就像……就像储水的缸破了一个洞……水快速往外流……”
咬牙沉默几秒,边学道开口问边学德:“有什么心愿?有什么想让我帮你做的,告诉我。”
“呵……”
不知是疼还是怎地,长出一口气后,边学德眼睛里的光黯淡了几分,他侧头看着边学道说:“我没什么心愿,就是想求你帮我照顾善勇和我爸我妈,知道你忙,不过你开口让别人做,别人肯定用心……行吗?”
边学道听了郑重点头:“你放心吧!”
努力吸了两口气,边学德继续说道:“还有,三哥,别为我的事大动干戈……呵……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我身边的,都是可怜人,有时我甘愿被她们骗,也是因为可怜她们……所以你别查了……留下她们,也许是我死后唯一念我好的,没准还能为我哭几声,我不想死得太冷清。”
蹙眉盯着边学德的眼睛看了几秒,边学道点头:“我答应你。”
见边学道点头,边学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他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脸回忆地说:“就在刚才,我做了一个梦,很奇怪的梦。”
边学道问:“什么梦?”
生命之火已经燃到尽头的边学德有气无力地说:“梦里……我参加葬礼……看照片,是你的葬礼……”
边学道:“……”
“真的。”边学德解释说:“真的是你的照片,看样子,似乎不大,也就比现在老个七八岁……葬礼上去了不少你的同事,好像是什么报社的……还有嫂子的同事,好像都是老师……对了,我看见嫂子了……”
说到这里,边学德身体突然一抖,他仰头大口吸气,却好像吸不进去多少。
边学道探身要按呼叫器,边学德猛地抓住他的手,力气出奇的大。
“别叫别人了……”稍稍缓过来一些的边学德轻声说:“没几句话了,让我说完吧!”
知道边学德即将离世,边学道眼中浮起一层泪花。
刚刚边学德的话,提醒了边学道,另一个时空的边学德本不是这样的结局,恰恰是他的出现,让边学德迷失了,错位了,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