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来势汹汹,缓缓上前伸出一只手扶起滢妃,抬眸,见皇上静默盯着她,忽而抿唇笑了笑:“皇儿许久不来褚玺殿,一来就是问罪吗?”
皇上冷冷道:“朕不喜这里,若不是有事今日也不会来!”
皇上语气疏冷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滢妃脸色一白,委屈望来。太后扬眉笑笑:“哼,就为了一个罪奴?”她瞥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洛轻容,像看着一只卑微的蝼蚁,鄙弃道:“罪奴而已,贱命一条,也劳得皇上费心!”
洛轻云顿感不妙,太后来此定会包庇滢妃,今日的计划怕是不能继续。未料到,太后话锋一转,针对洛轻云问罪:“皇上,哀家记得云妃冥婚之事还在调查中,是不是在这期间她应该禁足在霞晖殿里,不得外出?”
洛轻云一怔,下意识望向皇上。
皇上把玩着腰间的冰蓝龙凤佩,嘴角缓缓勾起,抬眸道:“今日朕来此,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太后眉梢微皱,笑道:“哦?皇上查出什么了?”
“母后您今日不来,儿臣也会派人去请您!”
滢妃强自淡定的抿了抿唇,不自觉的望向地上的洛轻容。萧平吩咐小太监取来一桶水,毫不客气的浇在洛轻容身上,她一个冷颤缓缓恢复意识。睁开眼最先看到滢妃的脸,她忽然惊慌失措的惊坐起来,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字。手腕的疼痛缓缓清晰,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无力的双手,却连哭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看她被毒哑还挑断了手筋,洛轻云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惊愕望向皇上,太后却不慌不忙的幽幽道:“滢妃,这罪奴犯了什么错?”
“回太后娘娘的话,罪奴洛轻容在臣妾寝殿偷盗了一直金簪,被灵玉亲眼撞到,臣妾只是小小惩戒。”
洛轻容发疯似的发出呜呜的叫声,太后不耐烦的皱起眉,吩咐道:“来人啊,把她拖走,在这像个疯子一样碍眼!”
“慢着!”皇上不急不慢道:“朕不明白,这洛轻容为何忽然哑了?午间朕还在御花园与她一起,那时不是好好的?”
太后正欲开口,却见皇上继续道:“母后方才不是提到冥婚之事嘛,就让她在这待着吧,反正与她脱不了干系!”
滢妃脑子蓦的一声炸开,却见皇上安排萧平将阮玉珩传入殿内,阮玉珩带来一个年约十四五的小丫鬟,怯怯懦懦不敢抬头。
“这是何人?”太后警惕的打量她。
“母后,这丫鬟是宋煜府中的下人,冥婚之事牵连洛家与宋家,朝中议论纷纷,影响恶劣,朕自然不容大意,便派阮玉珩去宋府查证,没想到盘查到这丫鬟却有了意外发现,那夜已深,这丫鬟碰巧撞见一个人去了宋府。”话音刚落,太后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
阮玉珩对那丫鬟道:“你如实说,那夜发生了什么?”
小丫鬟跪在地上,一辈子也没想过能进宫见到皇上,声若蚊呐吓得结结巴巴道:“回皇上的话,奴婢那夜见到一个男子去了老爷房中。”
“什么时辰?”阮玉珩问道。
“子时已过。奴婢那夜觉得闷热便去后院打了些井水,无意看见一个黑影去了老爷房中,由于好奇奴婢便偷偷跟了去,透过窗户奴婢看见老爷正在与那人交谈,那人坐在正堂上,而老爷很是恭敬的站在他身侧。”
“你可认识那个人?”
“不认识,但奴婢看见他的脸,他的眼睛旁有很边在脸上笔画着。
阮玉珩问完话转身行礼道:“皇上,臣记得顾将军的副将凌云脸上有这样一道刀疤,事情牵连甚多,臣不敢妄断,所以只好将她带给您来亲自审问。”
“一派胡言!”太后脸色极其难看:“顾将军不在京中,凌云也随顾将军外出,怎么可能会夜间去宋府,况且宋煜与顾家一向交情不深!”
皇上转眸望向太后:“交情不深,才更可疑!母后,传凌云进宫与这丫鬟见上一面不就明了了吗?”
“何来这无端猜测,况且,脸上有刀疤的人就是凌云吗?”
“母后,这你就要问滢妃了!”皇上缓缓走道洛轻容面前,洛轻容以为皇上是要帮她,哭着用手肘爬向皇上,却见皇上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垂眸问道:“是你做的?”
洛轻容拼命的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滢妃揪心的看着这一幕,皇上又道:“你变成这样是滢妃做的吗?”
她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皇上继续道:“为何要这样对你?你偷窃了金簪?”看着她头上依然戴着的都是价值不菲的点翠金簪,皇上嗤鼻一笑。
洛轻容拼命摇头,滢妃斥道:“贱人,本宫饶你死罪你还不认罪!”
听滢妃如此辱骂,洛轻容情绪激动的呜呜大叫起来,她眼角布满泪痕,狠狠地瞪着滢妃。
“你没有偷盗,滢妃为何治你的罪?”皇上继续道。
洛轻容焦急却说不出话,皇上笑了笑:“是你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吗?”
洛轻容顿了顿,虽犹豫但终究缓缓点了点头。
“哦?是与洛宋两家的冥婚有关的吗?”
洛轻容看着自己被挑断手筋的手,眼泪巴巴的掉落,她狠狠地点了点头。
空气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滢妃一怔,手中的手绢一滑掉在地上。皇上侧眸看着地上的手绢笑了笑:“母后,事情应该很清晰了吧!”
太后嗤鼻道:“就凭一个说不了话的罪奴就要指认滢妃吗?”
皇上笑意仍在,却看上去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