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茉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态保持平静,然后问:“那么,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将原材料卖给我哥?”
“这个嘛,就要看我的心情了。”窦煜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悠闲地品了一口,不疾不徐地说:“如果我高兴,今天就可以就让人按原价给他,如果我不高兴,当然也可以一直不卖。”
朱茉莉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一时没有说话。
窦煜目光深锐地注视着她,又慵慵懒懒地说了句:“其实也可以说,主要是看你的态度。如果你的态度好一点,我一样不会为难任何和你有关联的人。”
“怎样才叫态度好?”朱茉莉讥讽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问。
“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情,我马上可以给你哥的工厂一路放行。”窦煜也不想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
“哪两件事?”朱茉莉抿了抿嘴唇问。
“第一,马上停止和别的男人过于频繁的来往。”窦煜沉沉郁郁地说,语调森寒,强硬,不容置疑:“比如说,霍北辰,方越,我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人再出现在你的身边。更不想看到,有男人天天来接你。”
“行!我能做到。”朱茉莉没有过多考虑,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件事,就更简单了。”窦煜略微停顿了一下,嘴里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茉莉,我想和你重温鸳梦,不知你什么时候能陪我呢?”
“这个,不可能!”朱茉莉的脸颊倏地涨的通红,不假思索地吼道。
“那,我就没有办法帮你哥了。”窦煜将身体舒适地靠进背后宽大的椅背,语波和神情都重新恢复最初的平淡无澜。
“窦煜……”朱茉莉竭力支撑着自己,声音有些虚弱的沙哑,好像是在质问他,又好像是在茫然地自言自语:“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无耻吗?我只是尽我所能得到我想要的罢了。”窦煜的唇角邪肆地向上勾了勾,说得神定气闲而又理直气壮:“你该知道,我这个人一旦认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放弃,非要达到目标不可。”
朱茉莉用力咬紧了牙齿,脸色阴晴不定,由白变红,又由红变得更加苍白,直至看不到一丝血色。
明亮豪华的办公室里,有着片刻的沉默,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清楚。
“你可以考虑一下,只要想通了,随时找我都可以。”窦煜眯起了黑深如玉的眼眸,又冷幽幽地说:“不过,我有期限,你最好不要超过今年的最后一天。如果过了十二月三十一日,即使你想用自己挽回你哥的工厂,我也不会再接受了。”
十二月三十一日,不就是去年在豪景花园别墅,她第一次**于他,他第一次占有她的日子吗?
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他还真会定时间啊……
朱茉莉蹙紧了秀丽的眉头,心底倏然间泛起了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那么的清晰和疼痛……
她依然定定地站着,什么也没有说,好像冬天户外霜冻的雪人。
“好了,我还要工作,你回去吧。”窦煜不想再看她那张神思恍惚的脸,收回了视线去翻阅桌上的文件。
朱茉莉定了定神,如同从刚刚从梦中惊醒,一言不发地转身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窦煜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语:“这几天,我会随时等你的消息。相信你也知道,你哥的工厂,已经拖不起多久了。”
接下来的几天,朱茉莉每天都在煎熬和挣扎中度过。几乎没有一夜,完整地睡过一个好觉。
她婉言拒绝了霍北辰和方越的一次次邀约,也没有再让方越过来接她。只说自己现在工作进入了十分繁忙的时期,实在不能分心,等过段时间闲下来了,再和他们联系。
其实她的心里知道,只要有窦煜这样反复不断地纠缠,她就永远没有资格,再接受别人的爱了……
窦煜定的那个最后期限很快就来临了,十二月三十一日,一年的最后一天。
说来也巧,就和去年一样。那一天从上午开始,也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很快就将天地之间妆扮朱了一片银白的世界。
下班之后,朱茉莉没有坐车,一个人踩着薄薄的积雪,在外面随意吃了点东西,然后回到她和陶芳菲租住的屋子。
陶芳菲可能是又有约会,没有回来,冷冷清清的小屋里此时空无一人。
本来嘛,像今天这样特殊的夜晚,只要有自己朋友圈子的人,谁又会孤单单地窝在家里呢?
包括霍北辰和方越,今天也都一前一后给她打来了电话,约她晚上出去玩。她只能心情复杂地撒了个谎,说自己要和同事一起聚会,再次婉拒了他们。
朱茉莉一个人怔怔地在静得让人发慌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心里慢慢地做出了决定。
她先起身走到卫生间,用凉水洗了个脸。然后回到房间,拿出了自己平时很少用的眉笔,眼影,眼线笔,睫毛膏和唇彩……对着镜子,开始细心地化妆。
今晚,应该就是她和窦煜最后一个夜晚了吧。
无论如何,她都想打扮得漂亮一点。给自己,也给他们这一段千疮百孔的感情,画上一个相对完美的句号。
去年的时候,他们是从今天这个日子开始,现在,也就选择这样的日子结束吧……
从此之后,她和他的一切恩怨纠缠,爱恨情仇,就彻底地了结了。
那所有欢乐的,痛苦的,甜蜜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