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凡看到地上的黑豆,心中一愣,立刻暗道不好。
他不加思索的两手全力一张,头顶的图形立刻分散,围绕着头顶和身周四面旋转起来。
一层土黄色的微光迅速的自崔清凡头顶横置的五根骨质小棍处流下,与身周的八幅图形联结一体,笼成了一个光罩。光罩直接延伸到崔清凡脚下,将他整个包裹起来。
崔清凡全力施为,将自己本命神器催至极限,合拢的光罩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向四周都发出强大的斥力,甚至让崔清凡双脚都离开地面半寸,悬浮在散落的黑豆之上。但让他意外的是,想象中的猛烈突袭并没有出现,那几枚黑豆依旧安静的躺在脚下。
崔清凡丝毫不敢放松,调整光罩的斥力,谨慎地斜飘了十数米,将任长老和自己背后的情况一同纳入眼中。
郑长老依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似乎还未能化去药力,刚才自己身后只有一个景长老。
景长老微微低着头眯着眼背手而立,看起来似乎站着打盹,但身侧有个约莫一尺高的色泽暗沉好似古檀的奇形长壶载浮载沉。
这个壶圆腹曲颈,壶腹呈瓠瓜形,四面饰以蛇纹瑞草。壶盖是一只三眼?鸟,鸟嘴衔着一只灵芝,菌盖正好是壶口搭扣,鸟尾与壶把手用链环相连接,壶把手是一条弯曲的巴蛇。
长壶像是在呼吸一般微微的缩涨着,几个呼吸后突然喷出一把不同颜色的小颗粒。小颗粒飞的并不高,立刻就散落下来。
随着一片米粒落地似的细碎声音,红的、绿的、黄的、黑的各色小颗粒滚落满地,有几粒又落到崔清凡脚边,都是些玉米和绿豆之类的杂粮。
崔清凡眼光一凝,再退数米想要避开,但这时才注意到升仙台外围上这些个杂粮种子已经稀稀落落到处都是。
崔清凡顿时觉得有些蛋疼,景长老虽然没有直接出手,但目前这情况比他和任长老联手夹攻更让他感到头疼。
他刚才御使本命神器施展出的,是他这个境界所能用的最强的一重变化,就算是受到三位同级的高手联手攻击,也能抵挡一阵,算得上是最顶尖的护身秘法。
秘法虽好,但是守久必失,光是这样支撑着光罩,等着任长老和景长老来打也不是办法,更何况等郑长老消去药力亦或是宁掌门恢复过来,他就必然败亡。
不过看着那些已经将升仙台覆盖一小半的种子,他实在不敢贸然撤去光罩。
景长老早年间游历天下的时候,崔清凡还年幼。等崔清凡成年入门后,景长老已经因为一桩憾事退隐门中。虽然这一代弟子除了宁掌门外,几乎没人见过景长老出手,但他所用的本命神器——稷王壶却是宗门里久负盛名的传承神器。
那些个从壶中喷出的杂粮种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各有妙用,就崔清凡所了解的几种,就已经让他颇为忌惮。
崔清凡再度退出数米,避开那些种子,景长老也不阻拦,依旧不紧不慢的洒着种子,大有不把升仙台填满就不罢休的劲头。
景长老看是稳如泰山,一颗心却是悬在空中。刚才崔清凡使用药剂的情形他刚才也看到了。
崔清凡全盛时期的功力和郑长老在伯仲之间,但因功法神器之故,生死互搏还不如比小了他近三十岁的任长老。可吸食了那种奇怪的药剂,功力暴涨到连宁掌门都接不住一击。
所以景长老刚才没有与任长老一同偷袭夹攻,反正如果任长老蓄势一击都伤不到他崔清凡,加上自己效果也有限。
其他人只道他一直龟缩门内养元延寿,想来还保留大部分实力。只有宁掌门、任长老才知道,他这十年暗中为宗门消弭隐患,数次受伤,如今只是靠秘药维持气血不至于彻底衰败,十成功力连五成都发挥不出。
好在崔清凡并不知晓他的情况,所以景长老就想利用崔清凡多疑的性格拖延些时间,因为凡是能短时间大幅提升功力的药剂,时效定然不会太长,而且还多半带着严重的副作用。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有利,等一会药效退了,单凭任长老就能稳稳压住崔清凡。
当然,景长老也不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敌人的愚蠢上,刚才布下的种子都是精心计算的,景长老自忖如果崔清凡铤而走险,依靠先手他也能帮任长老撑几个回合。
崔清凡不清楚景长老的盘算,景长老也不知道崔清凡压根就没担心过药物时间的问题。
他对那些人免费提供的禁药一直抱有戒心。虽然迫不得已用了,但真正被吸入呼吸道,吸收进血液的只是少数罢了。绝大部分药粉都被他用灵气裹着,藏在鼻腔中,随时可以一点点的吸入,保持着这种状态。
崔清凡现在担心的是如果一会郑长老彻底恢复,一敌三恐怕就不好说了。更何况方渝完成通灵仪式后,宁掌门没有灵阵的拖累,说不定还能再出手,那自己怕是就毫无胜算了。
崔清凡看着明显正在回气蓄势的任长老,心中仍然犹豫不决。按之前的算计,今天本来应当万无一失的,却没想意外频发,搞成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样子。
崔清凡所传承的道脉与洞天其他道脉颇有不同,所修的法决精于变化,却不擅长正面争锋。而他自幼就有些欺软怕硬,随着年岁增长,看到门中那些本该安享长生的尊长相继在乱世争斗陨落,于是越发的惜身,不愿与人抵死相搏。
在接受通灵仪式选择本命神器时,他没有用父辈为他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