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崔广却觉察出了秦梦的难言之言,追问道:“小师叔想说——不过什么?”
秦梦歉意一笑,见崔广老脸消瘦,求知欲极强,于是透露了天机道:“我总觉得这万把匈奴人会成为我华夏劲敌,不过我在倭岛晒太阳时,便已解开了自己的心结。华夏民族并非只是炎黄二族,只要生活在华夏大地上,不论是土著还是过客,经过互相融合之后,那都是我华夏之民的一部分,再过两千年,谁还能分清谁是谁呢?”
大概秦梦这番话过于深奥,崔广凝神思索良久,恍然大悟之态问道:“就如秦国,原本西戎小撮养马人,而今却是称雄天下的诸侯,逐鹿者反被逐。小师叔可否是此意?”
难得啊!秦梦欣慰,不愧是传说中的高人黄石公,一语中的。
华夏钟鸣鼎食身处高等文化,蛮夷披发纹身为生计奔走,一旦生计有了着落,必也会追寻这种高层级的文化,这就是我华夏民族日趋壮大的法门。
秦梦击节赞誉崔广,望见朱家灵位。陡然伤感,摇头叹息,亏欠的说道:“都是小子把你们带坏了,本该去追求荣华富贵,却偏偏料理一些家国天下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把你们都连累了!”
“诶~~”崔广的音拉的很长,神情颇为虔诚的说道:“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不为生民不为子孙谋划,那还是人吗?”
自从朱家过世以来,秦梦难得说了这么多话,左清看在眼里欣喜不已,忙着在草庐外面张罗美酒佳酿,果盘菜蔬,为崔广接风洗尘。
秦梦见吃食准备妥当,主动邀约道:“好!崔广言语入我心中就是熨帖,今日崔公,卫君咱们三人畅快大饮,不醉不休!”
山风一改往日阴郁,在鸟语花香中陡然活波了起来。
日头升起,山中清明,和一二知己推杯换盏,实乃人生幸事。
觥筹交错中,崔广贸然提起:“小师叔日后如何打算?”
秦梦放下酒杯,长叹一口气道:“朱家之死,让我思考良多,我想我之所以这般遭恨,还是占了不该占的东西。崔公也知,我天性散漫,又全无功业之心,最重身边亲朋。小子不希望身边挚友因我而遭受连累。
成蟜杀我,也是因果使然。成蟜可除,不过秦国朝堂一干有心人却难除,我要想保得平安,不论躲在天涯海角,都会被人挖出来。为了两位夫人,为了一众死心塌地更随我的兄弟,也为了秦国西陲的无数戎狄部落,我想还是前去咸阳有个交待的好。”
贵广捋着他的小须髯,点点头,正经的说道:“我心甚慰,秦子淡泊,正如我所料,这也是我打算不远万里亲赴倭岛和秦子长谈的原因!”
秦梦惊奇:“崔公也是如此打算?”
崔广猛灌一杯酒,眼角潮红的说道:“自上次秦子坠崖,在下就意识到了根结所在。若是秦子也能效仿天下诸侯,拥兵自重未尝不是一种自保的手段。可是秦子就是个奇人,所言所行都非常人之道。我有听闻秦子藏海,心中更忧,事后得知虚惊一场,可心里始终痛快不起来。心想好人不长命,坏人终有得有一天。后来东胡王逃离,我就再也坐不住了,天下之中东胡王最恨秦子,我生怕你再有个长短。
东来一为禀告不咸姬之事,再则奉劝秦子了断身后是非!来时我已同月氏女王商量过了,若是秦子再被人所制,库珊愿率部族前往他处,拿出河西走廊换你回来……”
秦梦听了眼酸,泪水不断滚落,举起一杯酒来,一碰崔广酒爵,大喇喇说道:“不说了,情谊都在酒中,干了!”
卫君子南真千里迢迢而来,这片热心,秦梦也感动不已,秦梦一连敬了数杯,可是卫君子南真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长吁短叹。
秦梦不解,佯装生气道:“你我多年交情,有什么话说不出口的?”
“愚兄不同秦弟,没有仙人恬淡不争的心性,唉,算了不说了,知道秦弟还再为朱家伤怀……”卫君子南真依然扭扭捏捏,一副欲言又止之态。
崔广见此,主动为子南真解围道:“卫君在朝鲜立国不久,日子过得本来就不易,东面虽有箕氏可以仰仗,大有步步紧逼之势,可是西面东胡小王子的乌丸部落却是强敌,北面燕国也是寸土不让,本来可以向北发展,谁知北面肃慎部落一夜兴起。卫君见到了在下才知道原来东胡王在此,他这是愁啊!卫君,在下说得是否?”
子南真苦涩一笑,支支吾吾道:“其实这次特意前来,不光是为了助拳,还想让秦弟应允我个事……”
“说吧!用得着这般磨磨唧唧吗?”秦梦大咧咧嚷道。
“我欲和东胡小王子结盟,希望秦弟不要心存芥蒂!”卫君说这话时,眼睛却是闪烁不定瞄着秦梦的。
东胡分裂,小王子分走了东胡两大部族中的乌丸部的大部,原本不太显赫的乌丸君公司马胜,因此一跃成了小王子的肱骨之臣,自从司马胜在秦国遭遇了秦梦讹诈之后,中原的生意也就一落千丈。这小子运气还真不错,不死不活之时,赶上了东胡分裂的机遇,受命挖掘商王宝藏一跃成为了乌丸部族中的权重人物。
秦梦曾许诺为臧卓娅报仇,要将司马胜折磨的生不如死,可是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