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大典礼毕,人群如潮水般退去,早些回去歇息,明日还要前去雍山参加郊祀。
回到蕲年宫已是黄昏时分,前去咸阳送信的驿马回来,赵姬听到王都无事,心情这才略略好转,只是毂梁白一时回不来,找不到合适的心腹商量今日芈琳违逆之事,这让她有些惆怅若失!
赵姬回到蕲年宫没多久,其实芈琳就回来了。
这次他没有首先拜见太后,而是带着两个蒙面的人,径直去了囚禁秦梦夫妇的院落。
苍松古柏显得院落有些阴森,芈琳带着一帮傅母侍从,敲开了院门。
今天把守院舍的僮仆主事是赵姬的心腹,看见王后芈琳前来,颇为不屑的问道:“前来探望王子缭,可是太后意思?”
王后身后一个太后身边的人都没有,哪是太后赵姬的意思?
“我是王后,你个卑贱小人还不曾阻拦我不成?”王后芈琳勃然大怒道。
“请不要为难小人……”那僮仆还想辩白两句,话未出口便被芈琳带回来的人架起,拖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
“除了他要拦本后,还有谁?”王后芈琳虎视院中一众仆从吼道:“记住我是王后,太后保不了你们一辈子!现在谁想向太后报信,由他去……”
芈琳一番话,就把局面稳住了。
芈琳的一位年长傅母,虎背熊腰,手里拿着两只匕首,递给那些垂头不语的婢女和僮仆,命令道:“一人一刀,心窝处!”
一众人不得已接过匕首,犹豫着向那倒地不能动弹的太后心腹捅去。
“太狠了吧!”屋中秦梦见此,不禁说道。
“狠吗?成大事者,岂能不流血!今日不死人,咱们计划就成功不了!”左清和盖倩义愤填膺的说道。
秦梦苦笑,自己没救了,不如几个娘们儿有气魄。
左清从房中出来,拍手击节道:“妹妹好手段!那咱们走吧,一起会会太后她老人家!”而后回头对盖倩说道:“倩妹你就受累了!”
盖倩领着两个蒙面人就进屋了。
秦梦倚门望着院中的一群活色生香的妇人,觉得她们早起反来比男人还要生猛。
关闭宫门时,有人向蕲年宫传书,这次又让赵姬提起了心神。
小儿子嫪毂有了音讯,王子缭的人没有把他送往咸阳,而是就在雍山血池附近,王子缭门客要求释放他们主公,他们才肯交还太后儿子。
按照赵姬的意思,只要儿子平安,什么条件先答应下来再说。
不过陪伴左右,从祭祀回来说了一路王后芈琳坏话的上官琳琳却提出一个阴狠的计划,可以把王子缭的一众党羽一网打尽,而且还能宣扬太后为了维护秦国社稷付出的心血,从此以后赵姬的威望无人可以撼动。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赵姬精神有些恍惚,随口问道:“什么计策!”
“挖毁血池,嫁祸王子缭头上!太后再出马,力挽狂澜,修补血池!”上官琳琳如同一个口吐芯子的美女蛇说道。
雍山血池,它位于雍城西三十里的雍山上,是夏商周以来的重要祭祀天地的地方。也是秦国祭祀天地的圣地,其神圣地位比秦王宗庙还要高。
血池顾名思义就是盛用鲜血的一个池子,这说明了需要宰杀的牛马羊数量众多,以至于三牲的血都汇集成了池子。
世代延续下来,池子也就成了神圣之地,据说里面的血土可以治疗百病驱除灾妄。
老秦人把雍山血池,视作社稷祖庙,绝对不能亵渎,更不可以毁坏。
若是谁敢不敬血池,那必然成为秦人公敌,更别说挖坏了!
这是一个大胆而且毒辣的计策。
看着上官琳琳上嘴唇一碰小嘴唇一般的轻松,赵姬眼睛都发直了。
“你为何这般记恨文昌君?”赵姬不禁问道。
“他是一个虚伪的人,妾身讨厌他,虽是对待妻妾无比宠爱,可是那是一种应付公事的爱!妾身就是厌恶他!”上官琳琳恶狠狠的说道。
若是秦梦在跟前,大有掐着秦梦脖子掐死的狠厉。
赵姬都不禁为之生寒。
上官琳琳的计划很简单,交换人质之前,就令人捣毁血池,一旦完成人质就诬陷是秦梦所为。
赵姬不是秦人,没有对血池的敬畏,计较了利弊得失之后,便赞同了上官琳琳所言。
“你去收买王后芈琳的僮仆,让他们去办这件事吧!”赵姬对上官琳琳说道。
上官琳琳一怔,得令之后,便出了蕲年殿。
蕲年殿中又回到了昨日的摆设,赵姬也已把寝具搬到了厢房,嫪轮也被傅母领去了厢房,这一天过的,赵姬恍恍惚惚,但为了救出老二嫪毂,她的咬牙坚持,彻底铲除王子缭这个“伪君子”!
赵姬为了提神,喝了一杯葡萄酿,将秦梦所赠的贵如千金的琥珀杯,啪的一声正摔在地道入口所在的方石上,接着赵姬嘴角含笑,飒然向殿外走去。
幽暗的蕲年殿瞬间安静了下来,粉碎的琥珀在油灯的照耀下散发着圆润的光泽,只有青石上一摊殷红的如血般的葡萄酿,发出了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良久之后,青石发出了嚯嚯响声,接着二尺见方的青石移动了起来,秦梦在里面喊道:“隗公小心琥珀渣子伤手!”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黑影跃出地面,接着又上来两女一男,之后陆陆续续上来一百多人。
“手掌废了,那是我欠王子的!”隗状气鼓鼓的说道。
“你还生气了?”秦梦推推趴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