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君启扶栏挑眼看去,只见是青青的竹节随波起伏撞击船体发出的乐声。
“来人下去,将那根竹节给我取来!”鄂君似乎想到了什么,立时吩咐道。
鄂君拿到手中这才发现是一只三尺多长的竹管,笔直而且中空。
鄂君长吸一口气,突然醒悟似的,急切呼喊道:“快摇橹回岸上,去找鹖冠公!”
鄂君踏上船去,踟蹰了一下,停步对左右侍从说道:“留下两人爬上桅杆!”
鄂君之意,侍卫明白,如此就是要制造李园和景隆还在船上的假象。
鹖冠子就在岸上等待鄂君归来,一见面就说道:“不幸让老夫猜中,他那名叫锥父的门客果然逃离了鄂宫,看守锥父的项燕被人熏晕在了馆舍。”
鄂君也是煞费苦心知道锥父就是秦梦的臂膀,特意用项燕缠住锥父,让秦梦身边没有可用人手。
“女公子芈琳可否找到?”老鄂君神情严峻问道。
“早就没有了她的终影!若没有女公子,王子缭也不会这么容易逃脱!”鹖冠子神情沮丧的说道。
“我等在王子缭安插了大量的眼线,都被他一一避过,就连他如何制造天雷,我们的人都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我们两真的老了啊!”老鄂君突然掰断手中的竹管情绪低落的说道。
“这是什么?”鹖冠子问道。
“王子缭就是用此管在水底换气,避过了所有人的眼线,从江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上了岸……”老鄂君摇头苦笑说道。
鹖冠子听闻突然一亮道:“他们若是在江的南岸登陆的话,我等还有一线时机抓到王子缭!”
是啊,南岸都是荒无人烟的湖泊沼泽,秦梦要想逃出鄂城的势力范围,必须逆流而行三十里,突破鹖冠子设置的封锁线,才能见到接应的船只。两个时辰,四个人若是平常走个三十里,绰绰有余然而南岸到处都是烂泥,三十里的路,即便有人接应,两个时辰走下来,也不容易。
鄂君启生于斯长于斯,鹖冠子一提醒还如何想不透,精神也随即振奋了起来,随即一声令下道:“快征调快船,渡江追击王子缭!”
“兄长还是稍安勿躁!天雷秘方虽然诱人,可是楚国社稷稳定也不能忽视!李园逃了,可祭祀大礼还要继续下去啊!”鹖冠子再次冷静的提醒鄂君道。
“为兄这把岁数了,修为还是不如你啊!”老鄂君从善如流,当即冷静下来,由鹖冠子带人渡江追击秦梦,他再次登上了祭坛。
“今日万里无云,雷神大概也不会现身,先将两位罪人留在此地,我等静观其变的就是!”老鄂君草草掩饰过了尴尬局面,假意要起身离去,其实这只是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鄂君,此鱼腹之中有书!”突然一个渔人怀抱一条硕大的足有五龄孩童那般大的鱼,隔着侍卫的阻拦向鄂君所在的祭坛大声高喊道。
鄂君扭头看去,止住脚步,挥手让那人过来,接过渔人手中的一卷书帛,缓缓展开,只见上面写道:“大楚兴,太子王!”
这种老掉牙的套路,是秦梦为老鄂君谋划的!老鄂君觉得投入小效果大,也就从善如流完全采用了!
鄂君故作一脸惊异之策,将书帛递给祭坛下的楚国宗室老少传阅,顿时惹来了喧天的附和:“既然先王太子富有天命,我等就该扶立公子启为大王啊!楚王之位,当有强者居之!拥立公子启为大王!”
“鄂君公,我等也捡拾到了腹中有字的大鱼!”一堆堆身着破烂衣服的苦力百姓在江边抱着捡拾过来的大鱼蜂拥而至来到祭坛前,高声呼喊道。
“呃?”老鄂君有些诧异,因为他只安排了一个托,为何就冒出了这么多托呢?
“拿来我看!”老鄂君诧异之下让人取来了苦力手中的书帛。
“天命在悍不在启!”老鄂君缓缓打开书帛,默念之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此人这条谶语书写很有水平,“悍”是小楚王的名字,而最后一个“启”字却有一语双关之妙,既是指昌平君公子启,也在指他鄂君启!
鄂君启瞬间就想到了这必是秦梦搞得鬼,鄂君并未恼怒而是嘴角微微一笑,自言道:“王子缭心思虽多,还是计差一筹,这些苦力都是瞪眼瞎,鱼到了他们手中,有何用呢?”
鄂君突然放大了嗓门喊道:“凡献有书之鱼者,寡人要重赏!”
常年在码头靠劳力为生的百姓听闻哪能不欢心鼓舞?场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有书之鱼远非鄂君想象的那般容易收购完,原本只是一两个侍从,收了书帛,给一卷布帛了事!谁知收着收着,城外的苦力就派出一条不见尾的长龙。鄂君侍卫不得已摆下案几,收了书帛,而后给上几尺布或者几升粮食。
到了太阳落山,鄂君府库中的粮食布匹都耗尽了也未能收购完百姓手中的祥瑞书帛。
自然鱼腹中的书帛流散开去。
凡是稍微有点脑子的公卿大夫,都知晓这些都是人力设计出来的,哪有鱼腹中有书帛的便宜事,若真有,蚕农不用养蚕改为捕鱼得了。
尽管鄂君启和鹖冠子竭尽全力圆住了局面,可是他们短暂的慌乱无措的表现,还是让眼尖的宗室看出一二端倪,至少形影不离鄂君身旁的王子缭突然就不见了踪迹。
鄂君说王子缭就在船上做法沟通火帝。这话骗骗无知百姓还行,他们这些公卿大夫宗室子孙什么愚昧人的手段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