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魏国长大夫归档奏疏时偶然发现一卷奏疏里竟记录着蒸馍秘法和石磨工具的制造和利用,顿时如获至宝,当即命令家中仆役按方打制石磨,按方蒸馍,结果所出笼的蒸馍和街市所贩卖的蒸馍一样香甜,这时困扰国都千百吃货的蒸馍秘法才终昭然于世。
长大夫奏禀魏王,魏王也觉新奇,时常听闻后宫佳丽私下讨论大梁街市贩卖的蒸馍如何美味,当时并无在意,只想不过是下贱之人的吃食。听闻长大夫所言,便命人去街市中买回来了一个蒸馍尝吃,没想到爽口甜香,美味无比。
魏王心中大喜,正准备赏赐繁阳田氏,不想冤死的晋鄙,其之子晋布的奏疏来了。里面弹劾西门安祸害繁阳罪状数条,偌大一个三千户的繁阳竟然变成了两千户,千余户之人都被西门安化成流民分流到其他县邑,晋布又详说了郭非之死都是西门安伙同信陵君一手策划的阴谋。
魏王听完,顿时确定了心中的疑团,仔细想来确实如此,当时怒不可遏,当即下命晋布取代西门安,同时也要将赵行抓回大梁详加拷问。当日信陵君光天化日锤杀郭非管家崔四,在场者目击者甚多,没有传进大梁朝堂那是没有渠道,晋鄙封地豆陵距繁阳不远,百姓饭后谈资必定回传入晋布耳中,秦梦早就料到此事早晚会真相大白。
田氏本该得到的赏赐也因此取消了,秦梦眉头紧皱,非是为了赏赐成泡影,而是想到晋布会因此事,憎恨田家。秦梦想尽快通知老师西门安,让他做好准备,大梁距离繁阳也不过三四百里之路,昨夜加今天王命驿马早已达到,纵使自己快马加鞭为时已晚。左襄似乎看出了秦梦担忧之色,说道:“小子莫要牵挂,信陵君虽然人在邯郸但朝堂影响力依然强大,估计消息早已收到,相信赵行相关之人也会遁逃。”
秦梦听闻心里稍稍安宁一点,不过心中还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妥。秦梦向左襄表明,明日想起身回家,告辞之意一出口就被左襄严厉的驳回,非要秦梦住到老夫人痊愈,并拍着胸脯保证西门安无大碍,秦梦无奈一时也没有好的托辞,只能不提回家之事。
酒宴众人都已劳累一天,吃到此时也无心再吃。秦梦用刀子插了一只熊掌,心事重重的翻来覆去,塞在嘴里也不知道什么味道,看看盘中的鱼肉,谁说鱼和熊掌不可得兼!这要是后世,如此这样做,岂不要在铁窗中反思悔过。这个时代熊比人多,到处都是未开垦的荒地,宋朝的时候有武松景阳冈打虎,不知这熊掌是不是出自寒泉冈上。
左襄连声哈欠,身体也十分疲乏,宴席也就散了。接着唤来仆役为鲁仲连一行安排了客房,便分道各自休息去了。秦梦汲泽四人跟着鲁仲连一行人去了后院客房。
秦梦心中一直在盘算晋布接手繁阳后如何作为,但耳边却听见崔广不住的吸溜着嘴巴,很是烦人。秦梦瞪了崔广一眼,崔广无视,用自己黑呼呼的大手塞进嘴里掏牙缝里的肉丝,嘴里说道:“这是老崔这么多年吃过的最丰盛的宴席,也不知道左府是怎么做出来的,味道美妙至极。”
白花花的肥肉,整个宴会厅上就属崔广吃得多。由于过于油腻,秦梦也只是吃了一块,其余的都被崔广给端走了。崔广见肉如命,秦梦对此无语。崔广接着伸手拍向秦梦肩头道:“小师叔,怎么了,心里好像有事?”
秦梦鄙夷看看他满是口水的手,并不理会他,而是晃晃肩头挣脱他的双手。一旁的朱万明白秦梦的所担忧,便对崔广挤挤眼睛道:“老崔,你刚才只记着往嘴里刨肉吃了,刚才左太史所言你没听清楚吧!”
老崔瞪着大小眼道:“老崔虽是忙着吃肉,但耳朵也没闲着,左太史所言自然全部听到。不过老崔就不明白小师叔为何烦恼重重?”秦梦也在反问自己为何如此敏感,为何如此担忧,只能摇头,可能自己还是历事过少,定力不够。朱万说道:“老崔,你这就不知道了吧。秦小哥心思细腻,料事长远,小哥觉得不妥的事情肯定会出大问题,这是我朱万追随小哥这么长时间琢磨出来的经验。”
秦梦听闻哑然失笑,对朱万道:“朱叔莫要这么抬举小子,小子只是觉得晋布弹劾之事和臧卓娅逃离晋府之事有些关联,一旦西门公罢职,虽说西门公名望甚大,但也不敢肯定晋布会不会对西门公下黑手,更不确定他会不会惦记上田家,毕竟郭非之死和田家有莫大的干系。”
朱万眼睛瞪的老大,试探着问道:“左太史一片好意,也打了保证,你明天非要回家,多少有点惊弓之鸟之意,也逆了人家一番好意,不如秦小子就先留下住几天。明日我一早就赶回繁阳,也就百十里,骑马两三个时辰就能赶会。你放心住下,晋布也不敢胡作非为,即使晋布敢胡来,以太史公如此欣赏西门公以及你田妈妈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秦梦点头,朱万思虑周详所言极是,也可能是自己想的过于复杂,晋布未必有如此心机,自己认为田家有危险实属杞人忧天,此地距离繁阳不过百里,家中如有事发生朱万当天就能告知,秦梦想完将所有顾虑都抛开,故作释怀,大笑两声,然后对朱万说道:“朱万,就你能了解我的心思,明日你先回家一趟,给田妈妈报个平安,你再回来接我。”破嗓子发出的笑声吸引了前面鲁仲连驻步。
鲁仲连凝望秦梦,等秦梦走近了,颇为郑重道:“小哥,一直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