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带来的不仅是卫角的家臣,还有一堆好事的乡民,听闻黑记家的小媳妇价值三十石粮,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说道:
“没人不愿意!若能侍奉这等出资千金的贵人,那是上天的恩赐!”
“张黑记这厮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这女子果然生的不凡,月光里都这般白皙!”
“要是能为黑记家生个一儿半女,给黑记家换换种,那才叫美事!”
左清和三个农妇站在一起,确实如同仙子下凡人间,虽然只是一身破烂青衣,却丝毫遮不住左清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典雅。
秦梦盯着左清,发现自家婆娘越发可人爱了。不对!只见左清脸色突然阴沉起来,对着张黑记颔首做了一虚礼,转而委屈的望向自己,然后眯着眼睛极其厌恶的看着卫一口,冷冷的说道:“老娘才不稀罕什么公子公孙之家!”
左清此言不亚天雷滚滚,惊天裂地!瞬间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更成了焦点中的焦点,大有一触既燃之势。
左清此言也已脱离了事先商量好的剧本。
按照计划,今夜先应付了卫角一干家臣,等卫一口回去向卫角禀告后,此事就算圆满解决,至于第二天的事情,秦梦自有安排。
在这饥荒年月人命如草芥,易子而食就是常态,粮食在这岁月就是一切,妇人的从一而终贞志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就是笑话。
如今张家四儿媳想都不想竟然拒绝了这等天降的好事,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挥公里的百姓还以为耳朵出了问题,一时间都怔愣在了当场。
左清环视四周,见众人不为所动,更是悲愤的指着卫一口怒吼道:“告诉卫角,三十石粮食就想买老娘,没门!”
秦梦听完一闭眼,心知今夜做戏全白费了。本来今夜来到此地演戏是为了让卫角不生半点猜疑之心,左清石破天惊之言一出,卫角想不重视都难。
左清顶替张家四儿媳本就经不起盘查,卫角本就是一个心眼玲珑的家伙,若是因为此事,让他抓到一丝半缕自己就在卫地的线索,那么以卫角的心智很快就能想得到今日出现的悬浮异人奇士一定和自己有关,那么自己宏大的请君入坑计划就有面临破产的危机。
秦梦清楚知道左清的失控源于适才张黑记所言以及人群中的碎语深深刺痛了左清的自尊,在这转念之间,秦梦也想到了应对危机的弥补计策:跨步上前,一巴掌抽在左清脸上,大骂一声疯婆娘,秦梦相信立时就能让左清清醒,然后再向卫一口以及挥公里的父老说声,自家婆娘有些失心疯,事情就能挽回。
可是面对也已泪眼汪汪的左清,在这决断当口,秦梦却下不去手。
迟愣之间,围观的人群就鼓噪起来了。
“可惜了!美貌女子竟然是个疯子!”
“张家四字捡的的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家,口气如此之大!”
“卫角不就是今日得位的新任卫君吗?”
在乱轰的喧闹声中,卫一口突然咆哮道:“放肆!我家主公名讳,岂容你这般粗鄙妇人直呼,来人掌嘴!”卫一口一挥手,欲要身后随从上前责打左清。
可是身后一位儒生模样的青年人附耳在卫一口说了两句,卫一口立时收敛了满脸怒气。
“好了!好了!看在我家主公,钟意小妇人份儿上,本公不与计较,既然确定了就是此家妇人。我就问问,你这家主,卖还是不卖!”卫一口扭头俯视张家老汉,用手指头戳着他的眉头狠狠问道。
张家老汉张黑记有些错愕,不知如何应答了。
按照剧本,左清本该说,自己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但感念姑舅郎君收留之情,为解张家饥馑之难,愿意自卖身家为张家换的米黍,不过需要见到足额粮食,才会跟贵人离去。
今夜卫一口只是找人,听到左清的坚持,再不情愿,也得回去复命。
事情本来就计划好了,按照接下来也就没有张家老汉的台词了,可是左清这么一胡闹,可就难为这个稍微见过世面的张家家主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张家四子,灰头土脸的混在张家孩子群中喊道:“我是她男人,卖!当然卖,天理昭昭何时有妇人当家作主了?”
“好!儿子比老子有魄力!”卫一口停止了指戳张黑记,看着低头不言,霎时泄了气的左清说道:“你家男人都要卖你,那还不跟我走!”
谁知张家四子又说道:“贵人得先运来粮食,才能带走我家婆娘!”
卫一口得意的笑容突然又僵持在了脸上,转而怒目直视孩子群中的秦梦,咆哮道:“既然你依然知晓我乃是卫君家臣,你可知卫君富有方圆百里之地,三十石粮算个球,难不成我家卫君还会言而无信!你这小子这是侮辱我家主公,来人擒此小子,打断他的双腿!”
秦梦当然不怕,卫角虽是名义上的卫君,不过才即位一天而已,哪知挥公里的深浅。
还未等卫一角手下的人动手,越来越多围观的乡民,鼓噪道:“这年月寡人大王比牛毛都稠,不说言而无信,单说qín_shòu不如之人也多了去了!人家卖妇,一手交粮一手交钱天经地义,你这厮非要想要人,看来卫君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话如尖针,任谁也受不了,卫一口顿时脸色血红一片,不过他自持身份高贵,指指点点一众乡民群中牙尖嘴利之徒怒骂道:“一群卑贱货色,都是没出过国的傻吊,这都啥年月了,不知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