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前身为拱卫司、仪鸾司,专司侍卫殿陛,皇帝仪仗,是宫廷宿卫中与皇帝关系最为密切的一支。改置成锦衣卫后,仍承担着这些职能,并在此基础上又开始过问起刑名事务,专理皇帝钦定案件。在随后的岁月里,锦衣卫逐步发展成直属皇帝的特务侦察机构,与东厂互为表里,一直是掌控在皇帝手中的重要力量。
如今的锦衣卫已经构建了一个覆盖全国的庞大网络,很有点后世的味道。而其总部除了为后世所熟知的经历司,南北镇抚司以外,另有銮舆、擎盖、扇手、旌节、斧钺等十司和亲军、驯象二所,包办了替皇帝驾车、打伞、开路等各项事务,机构极为庞大。
锦衣卫既然被称为卫,其大批中下级军官和其它卫所一样,为世袭的武官,同时也需接受兵部的考核与管理。加之历年都有大批官员子弟得到锦衣卫勋职的荫赏,外廷逐渐能对锦衣卫施加一定的影响。
在张居正执政期间,厂卫的特务职能被进一步弱化,而在万历看来,这实际上是皇权被压制所导致的附带效应。如今诏狱仍在运转,但其自身并不具备自主能动性,关键还是要看皇帝对其如何加以运用。
万历当前的计划是要对锦衣卫内部进行一番整顿,锦衣卫的日常行动先交由东厂主持调度,而徐文璧则有足够高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制衡张鲸,同时也会绝对服从于自己的意志,配合自己对锦衣卫的机构人员实施改革。
万历觉得,锦衣卫的优势,在于其巨大的组织网络与人力资源。其前景,应该在维护国家安全的军事情报方面,必须为随后将要发生的各场战争预做准备。至于朝堂之上的政治斗争,其本质乃是政见与利益之争,关键还是要靠皇帝自身的政治远见和对时局的掌控能力。如果任其坐大,再去以**是行不通的。
这场召对结束之后,内阁马上有所行动,一道道圣旨接连发出,首先是严斥言官御史妄言扰政,警告各人不得再纠缠旧事,当以监察现政为要。御史孙玮、杨四知蓄意攀诬前元辅张居正,停职待勘。
随后又有旨,由宗人府牵头,会同锦衣卫、大理寺、都察院联合查办梁国柱向冯保行贿案。这两道旨意一出,顿时引得朝廷之上人人讶然。
谁知第三、第四、第五道圣旨又接踵而来。
罢锦衣卫都督刘守,以定国公徐文璧代掌锦衣卫;
以新法颁行有年,成效显著,文武官员本职月俸各加一到两成不等,品级越低者,加得越多;
着都察院协助户部编订初稿,待成稿后再交六部及天下督、抚、巡按共议。
这么一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人人个个都在讨论你能加多少,我能加多少,反倒是其它几件事情的受关注度,一下降低了许多。
如果从大明两百年不变的财税制度的角度来考虑,官员永远都不该加工资。就算一条鞭法、考成法等新法也不过是改良了赋税征收模式,加强了对官员执行力的监督,只能说是保住了朝廷应得的那一部分,而不能算有所提高。
但即便有人想借着祖宗制度说事,面对所有人高涨的热情,却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蹦出来说三道四。而万历要的,正是这种效果。
不过外面人不说什么,不代表李太后也不敢说。当天下午,万历去向她问安时,李太后当场就数落起儿子来。
李太后道:“儿子你简直是在胡闹,出了这等丑事,人家遮掩尚且来不及,你却还往外面张罗,这叫永宁那孩子以后怎么见人哟。”说着说着,竟是声泪俱下起来。
万历只得不断温言劝慰,道:“千错万错,都是梁国柱那厮的错,儿子这做哥哥的,也是没办法啊。毕竟儿子是皇帝,不能眼睁睁看着堂堂天家被人一再算计。”
李太后看着儿子,心道天家从来就是给人家算计的,只是这话她没法说出口。事已至此,李太后也只得叫万历速速了解此事,万历当然是满口答应。
次日,万历又将徐文璧与张鲸召到弘德殿,在书房内向二人面授机宜。徐文璧一听到要自己接掌锦衣卫的风声后,早已担心得几晚睡不着觉。
这话面对皇上,徐文璧赶紧把心里话掏出来,道:“皇上,臣年资尚浅,实在难堪此重任,还请皇上另选贤臣。”
万历听罢,呵呵一笑,道:“人臣得蒙升赏,照例都要上折辞让。你倒好,连上折都省了。”
徐文璧急道:“皇上,臣这说的都是心里话啊,臣真的是怕耽误了皇上您的大事啊。”
“朕冲年既承大统,不也很好吗?”
“皇上您天挺睿哲,哪是臣能及得上的。”
“朕之所以能掌控住这万里江山,全赖老先生等人的尽心辅佐。如今朕让张鲸从旁协佐你料理锦衣卫的事务,总能保你无虞了吧。”
徐文璧一听,半信半疑地看向张鲸。张鲸赶紧一脸谄笑地对徐文璧道:“日后还请国公多多关照。”
万历道:“张鲸,朕可是将定国公当弟弟看待,你可要着意帮衬哦。”
“万岁爷,小的明白,明白。”张鲸赶紧答应下来,他当然清楚定国公在万岁爷心目中的分量。让定国公去执掌锦衣卫,便如让潞王去掌管玉熙宫的舍人一般,意味着万岁爷要亲自打理锦衣卫的事务了。一想到厂卫很可能重拾旧日的威风,他心里隐隐有些激动起来。
给徐文璧打完气,万历又向二人面授起机宜来,要徐文璧到任